防线,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不断消融、崩溃,徒留一地狼藉与鲜血。
“前院守不住了!
退!
退守中庭!
依托廊柱门窗阻击!”
一位浑身浴血、左臂齐肩而断的教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呐喊,随即被数把长刀同时贯穿。
残存的郭家子弟眼中含着血泪,且战且退。
每一步都踏着同伴尚且温热的鲜血和无法瞑目的尸体,被迫放弃了染血的前院,退入较为狭窄、更适合防守的中庭。
中庭之内,战斗更加惨烈、更加残酷。
失去了外围的缓冲地带,双方几乎是在贴身肉搏,短兵相接,厮杀更为血腥。
郭家子弟人人带伤,死伤枕藉,尸体几乎铺满了每一寸地面,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雷猛为了掩护众人撤退,怒吼着硬接了吴啸一记凝聚了十成功力的重掌。
当即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壮硕的身躯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廊柱上。
左臂软软垂下,臂骨显然已寸寸断裂,气息瞬间萎靡。
残存者再次被迫后退,每一步都伴随着更多熟悉面孔的永远倒下,都意味着生存空间的进一步压缩,希望的进一步渺茫。
最终,所有还能喘气、还能勉强站立的郭家力量,包括被两名浑身是伤的弟子拼死搀扶进来的、重伤垂危、气息奄奄的馆主郭擎天。
都被逼退到了武馆最深处、那座象征着家族传承与最后尊严的核心祠堂院落之中。
院墙高大厚重,由青石垒砌,此刻却如同最后的囚笼,将无尽的绝望紧紧锁在这方寸之地。
墙外是层层叠叠、刀剑出鞘、眼神贪婪而残忍的敌人,箭矢的寒光和法术残余的能量波动在墙头不断闪烁。
如同死神眨动的、毫无感情的眼睛。
至此,郭家所有的外围屏障、所有的战略纵深都已丧失殆尽。
敌人完成了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 “抽梯” ,断绝了郭家所有的后路、所有的空间与那最后一丝微茫的希望。
将他们如同瓮中之鳖,团团围困在这最后的绝地!
祠堂的飞檐斗拱,在血色与杀气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悲凉。
院内,还能勉强站立、保有战力的郭家子弟已不足二十人。
人人身上带伤,血迹斑斑,气息粗重如同拉扯的风箱,眼神中充满了血丝、极致的疲惫与深不见底的绝望。
雷猛靠在一根朱红色的廊柱上,浑身是血。
仅存的右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左臂无力垂下,脸色金纸,嘴角不断溢血,显然已无再战之力。
郭擎天被弟子小心翼翼地安置在祠堂前的石阶角落,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
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族灭人亡的惨状,看着子弟们一个个倒下,老泪纵横,浑浊的双眼目眦欲裂。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想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喉咙里只能发出如同受伤老狼般的、绝望而痛苦的呜咽。
而站在所有人最前方,依旧如同标枪般直面强大敌人的郭渊,情况更是糟糕到了极点。
他连续超负荷催动那尚未完全掌握的“武罡”,抵御强敌,尤其是硬抗了数次法术余波和吴啸的重点照顾。
内力早已消耗殆尽,丹田空荡,经脉如同被烈火反复灼烧般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此刻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和守护家族的最后信念在强行支撑。
他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最深的一道从左肩胛骨处斜划至右胸肋下,皮肉可怕地翻卷着,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鲜血几乎浸透了他早已破碎不堪的衣袍。
滴滴答答地落在脚下冰冷的青石板上,汇聚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猩红。
他以刀拄地,借助刀身的力量,身体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动,才能勉强站稳。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金纸,呼吸急促而微弱,眼前阵阵发黑,敌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煳。
他已至油尽灯枯,强弩之末!
仿佛下一刻,就会力竭倒下。
吴啸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胜利者的从容,与那两名气息依旧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黑袍修士。
缓缓踱步,走入了这最后的、布满尸体与绝望的院落,如同掌控生死的阎罗,在从容地审视着即将到手的、再无反抗之力的猎物。
“郭贤侄,啧啧,何苦来哉呢?”
吴啸志得意满,目光如同打量货物般扫过满院伤残,最后落在摇摇欲坠、却依旧不肯倒下的郭渊身上。
声音充满了虚伪的惋惜与毫不掩饰的得意。
“还要做这无谓的挣扎吗?
跪下,磕头求饶,乖乖交出那‘武罡’的修炼秘籍,或许……
本座和仙师大人慈悲为怀,念在你天赋不错、是个人才的份上,能大发慈悲,给你郭家……
留那么一两条贱命,延续香火呢?”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充满了恶毒的侮辱与戏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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