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后悔了？”他的声音还裹着未散的哭腔，尾音却绷得笔直，像拉满的弓弦。粉水晶般的眸子里水汽氤氲，却偏要仰起脸，让那些摇摇欲坠的水珠映着窗外最后一点霞光，亮得惊人。金色的发丝垂在颊边，被呼吸吹得轻轻颤动，扫过墨晔的下颌时，带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暖意，像某种温柔的挑衅。
墨晔低头看着他，视线从那泛红的眼角滑到紧抿的唇瓣。泽维尔的唇还带着刚才亲吻的湿润，泛着健康的绯色，像被晨露润过的花瓣。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抬手覆上泽维尔攥着自己衣襟的手，指腹顺着那冰凉的指尖缓缓摩挲，试图抚平那些因用力而凸起的骨节。
“从你告诉我那些真相开始，从你说‘有我在’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回头。”泽维尔微微仰头，发丝扫过墨晔的颈侧，带着草木与阳光混合的气息。他指尖顺着衣襟往上滑，轻轻抚上墨晔手背上那片黑色符文，触感微凉，却又透着奇异的温度，像是有细小的火苗在纹路里缓缓燃烧。“你以为我是那种遇到危险就会逃跑的天使吗？”
墨晔的指尖猛地收紧，将泽维尔的手按在自己手背上。符文的红光在两人交叠的皮肤上跳跃，映得泽维尔的指尖也泛起淡淡的红。“我从没那么想过。”他的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裹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些潜藏在心底的惶恐在此刻翻涌上来——他见过太多纯粹被世俗染污的例子，那些洁白的灵魂最终变得灰败，而泽维尔的干净，却像雪落在初春的草叶上，带着易碎的脆弱，让他连触碰都要反复斟酌力道。
泽维尔仿佛看穿了他眼底的游移，忽然踮起脚尖。这个动作带着些微的仓促，让他的肩膀轻轻撞上墨晔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下一秒，他的唇便撞上了墨晔的——带着点笨拙的急切，像雏鸟扑向温暖的巢穴，鼻翼蹭过对方的侧脸，带着呼吸的热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墨晔的呼吸骤然一滞，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能清晰地尝到泽维尔唇齿间的气息，是午后喝的蜂蜜水甜味，混着一点淡淡的草药香。那柔软的触感带着不容抗拒的热度，将他所有的犹豫都烫得烟消云散。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将泽维尔更紧地按向自己，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后颈，让这个仓促的吻变得深沉而绵长。
泽维尔的睫毛在他脸颊上轻轻颤动，像蝶翼扫过心尖。起初的笨拙渐渐褪去，他试探着张开唇，回应着墨晔带着侵略性的温柔。舌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浑身泛起细密的战栗。泽维尔的手松开了墨晔的衣襟，转而环住他的脖颈，指尖深深陷进那浓密的黑发里，仿佛要抓住某种确定的存在。
墨晔的吻愈发深沉，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将泽维尔的呼吸一点点卷走。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渐渐变软，最初的紧绷化为温顺的依赖，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带着细碎的呜咽。窗外的最后一点霞光彻底沉入地平线，房间里只剩下符文的红光与十字架的微光交织，将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暧昧的金边。
不知过了多久，墨晔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泽维尔的，鼻尖相蹭间，交换着彼此滚烫的呼吸。泽维尔的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嘴唇被吻得微微肿胀，眼神蒙着一层水汽，却亮得惊人。“你看，”他的声音带着吻后的沙哑，指尖轻轻点了点墨晔的胸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膛，“我没后悔。而且……你也不是那么可怕。至少，你不会骗我。”
墨晔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他抬手将泽维尔鬓角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那温热的耳廓，看着那片皮肤瞬间染上更深的绯红。“算你有眼光。”他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眼底的暗红色浪潮彻底化为柔软的涟漪，将所有的惶恐与不安都温柔地包裹。
暮色彻底漫进房间，将家具的轮廓晕染成模糊的剪影。墨晔手背上的符文红光愈盛，映在泽维尔带着薄红的脸颊上，像上好的胭脂。泽维尔的呼吸渐渐平稳，却依旧环着他的脖颈不肯松开，仿佛这样就能汲取足够的勇气。
墨晔低头，看着他微肿的唇瓣，又看向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飙升，血液里某种蛰伏的欲望被彻底点燃，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符文的红光仿佛感应到他的情绪，流动得愈发急促，将两人交缠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流动的画。
他轻轻抚摸着泽维尔的脸颊，指腹擦过他发烫的皮肤，声音低哑得近乎耳语：“可以吗？”
泽维尔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底的羞涩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那点坚定淹没。他避开墨晔的视线，看向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十字架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低得像蚊子哼的声音应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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