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冽,卷起北疆苦寒之地的砂砾与残雪,重重拍打着古北口外新筑的烽燧土墙。墙头,值哨的士卒尽管裹着厚实的冬衣,仍被冻得脸色青紫,但握着崭新“靖刀”刀柄的手,却稳定而有力。他们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往年那单薄破旧的皮袄,而是内衬厚棉、外罩“制式镶铁皮甲”的新式戎服,虽仍觉寒冷,但比起以往,已是天壤之别。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的刀,腰间的箭囊,乃至烽燧武库中存放的备用兵械,皆与往日不同。那是两个月前,由朝廷特使押送、皇帝亲口允准“试装”的新家伙。起初,许多老兵油子还不以为然,觉得不过是京城老爷们搞出的新花样,中看不中用。但几次小规模操演和冲突后,所有质疑都变成了惊喜,乃至……对突厥人的隐隐期待。
机会,在一个飘着小雪的清晨降临。
一队约两百人的突厥游骑,依仗马快弓利,意图如同往常一样,抵近烽燧骚扰射箭,打击守军士气,甚至寻找破绽突袭。他们轻蔑地看着墙头那些“装备似乎齐整了些”的靖军,唿哨着散开,张弓搭箭,准备进行他们习以为常的骑射压制。
然而,这一次,回应他们的,不再是稀稀拉拉、力道疲软、准头堪忧的箭矢。
“弩手准备——放!”烽燧守备,一位姓韩的校尉,嘶哑着喉咙下令。
墙头架设的改良劲弩(同样采用了更优的弩机和“灌钢法”弩臂)机括响动,三十余支特制的三棱破甲箭离弦而出,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箭速快,劲道足,在空中划出短暂的轨迹,瞬间便扑至突厥骑队面前!
“噗嗤!”“啊!”“希律律——!”
利刃入肉声、惨叫声、战马惊嘶声顿时响成一片!冲在最前的七八名突厥骑手,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那三棱箭簇的侵彻力远超他们的预料,寻常皮甲根本无法抵挡,甚至有人被直接贯穿!更重要的是,箭簇上的血槽让伤口难以止血,中箭者倒地后很快便失去战斗力,哀嚎声令人胆寒。
突厥骑队一阵混乱,他们没想到靖军的弩箭突然变得如此犀利!
“弓手,抛射——覆盖!”韩校尉抓住机会,再次下令。
早已张弓以待的弓兵们,将浸过火油、点燃箭头的火箭(箭杆同样为新式)以最大仰角射出。近百支火箭划过阴沉的天空,如同火雨般落入突厥骑队后续队伍及周边枯草丛中!箭头燃烧猛烈,落点密集,顿时引燃了枯草,烟雾火光弥漫,进一步扰乱了突厥人的阵型和视线。
“他娘的!靖狗子的箭怎么这么狠?!”一名侥幸躲过弩箭的突厥百夫长又惊又怒,挥舞着弯刀,“冲上去!贴近了射!砍死他们!”
剩余的突厥骑兵被激起了凶性,怪叫着催动战马,冒着稀疏下来的箭雨(弓手在快速射击后需要喘息),向烽燧墙根猛冲,试图利用骑射的灵活和近战的凶猛,压制墙头守军。
然而,当他们逼近到二三十步,准备仰射或寻找攀爬点时,墙头突然站起一排手持狭长战刀的靖军步兵!
“靖刀队——迎敌!”
没有呐喊,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刀刃出鞘的金属摩擦声。这些步兵是韩校尉特意挑选的臂力强劲、敢于近战的老兵,配备的正是那两百把“靖刀”中的一部分。
突厥骑兵在墙下勒马,仰头射箭。靖军步兵则以盾牌(同样是加固后的新盾)护住头面,同时利用“靖刀”超乎寻常的长度,从垛口或墙头缝隙中,猛地向下刺击或劈砍!
“噗!”
“铛!”
“靖刀”狭长的刀身和锋利的鸟喙式刀尖,在此时展现了惊人的威力。自上而下的刺击,轻易穿透了突厥骑兵高举格挡的弯刀间隙,或直接刺入其缺少防护的肩颈、面门!即便是劈砍,那加长的力臂和优良的钢材,也使得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往往能将突厥人的弯刀劈开,甚至伤及其人!
更让突厥骑兵胆寒的是,他们的弯刀与“靖刀”对砍,竟然频频出现卷口、崩缺!而“靖刀”的刃口,除了沾染血污,依旧寒光凛冽!
“这……这是什么刀?!”一名突厥勇士看着自己豁口的弯刀,再看向墙头那狭长致命的刀光,眼中首次露出了恐惧。
近战不利,骑射又被弩弓和火箭压制,且靖军皮甲坚固(普通箭矢难以造成致命伤),烽燧墙头又难以攀爬(守军防备严密),这支原本骄横的突厥游骑,很快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在丢下三十多具尸体和同样数量的伤者、战马后,剩余的百余人见势不妙,唿哨一声,调转马头,仓皇逃窜,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带走。
风雪中,只留下遍地狼藉和浓重的血腥气。
韩校尉扶着垛口,望着远去的烟尘,长长吐出一口白气,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踏实与……火热。他抚摸着手中“靖刀”冰凉的刀身,感受着那稳定优异的手感,又看了看身旁士卒身上那挡住了好几箭却只留下浅痕的镶铁皮甲,心中激荡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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