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粮之事,殿下不必太过忧心。”云湛接过话头,“‘云记’如今已打通南北商路,糖霜、明镜、琉璃器,乃至改进后的新式织机所产布匹,获利颇丰。军工革新所需,除朝廷拨付外,若有短缺,下官可设法补足。”
李景睿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大喜:“我竟忘了,你还是位‘点石成金’的财神!好!如此,财力这一块,我便真正放心了!”
他用力拍了拍云湛的肩膀:“三日后春日宴,我与你同去。宴上必有风波,你且看我眼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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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皇家御苑,漱玉池畔。
春日宴果然盛况空前。曲水流觞,丝竹悦耳,珍馐美馔罗列,百官与勋贵们按品阶落座,气氛看似轻松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云湛的位置被安排在工部席次中较为靠前的地方,与几位侍郎并列。他一身绯色官袍,腰悬紫金鱼袋,在人群中颇为显眼。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宴至半酣,皇帝李昀心情颇佳,令内侍将新贡的“雨前龙井”分赐诸位重臣品尝。
恰在此时,太子李景隆起身,举杯向皇帝敬酒,颂扬一番天恩国运后,话锋忽然一转:“父皇,儿臣近日听闻,将作监新械产出神速,北疆换装在即,实乃国朝之幸。云侍郎年轻有为,匠心独运,功不可没。”
他笑容温和,目光却瞥向云湛:“只是,儿臣也有些许忧虑。军国重器,关乎万千将士性命,更关乎社稷安危。新法虽好,然推行过速,是否操切了些?工匠能否完全掌握精要?若是为求产量而稍有疏漏,致使劣械流入边军,岂非好心办了坏事,反损我靖朝军威?”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安静了几分。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看似关心国事,实则字字诛心,直指云湛为了政绩可能急功近利、忽视质量,甚至暗指新械或有隐患。
不少文官微微点头,显然认同太子的“稳妥”之论。连上首的皇帝,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云湛心中冷笑,正要起身回应,却见对面齐王席位上的李景睿轻轻摇了摇头,递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果然,未等云湛开口,武将席次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猛地站起,声如洪钟:“太子殿下此言,老臣不敢苟同!”
众人望去,正是以刚直敢言着称的英国公徐靖,他曾镇守北疆十余年,在军中威望极高。
徐靖朝着御座方向一拱手:“陛下!老臣虽已离边关多年,但与旧部书信未断!古北口大捷后,北疆儿郎对新械赞不绝口!靖刀之利,皮甲之固,箭簇之狠,皆是他们亲身体验!边关将士盼精良军械,如旱苗盼雨!云侍郎能急将士之所急,乃是真正体恤军心!若事事求稳,畏首畏尾,等所谓‘万无一失’,只怕突厥人的弯刀,都架到永京城头了!”
他虎目圆睁,扫过太子一党:“至于质量?老臣倒要问问,云侍郎革新之前,将作监年年拨付巨款,所出军械,又有多少是真正‘万无一失’?多少儿郎是因兵甲不精而枉死?!如今有好法子、好物件不用,反拿‘稳妥’来说事,是何道理?!”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毫不留情,说得太子脸色一阵青白。武将队列中更是响起一片低低的附和声。
皇帝李昀目光深邃,看了看面红耳赤的太子,又看了看神情自若的云湛,最后落在挺身而出的英国公身上,忽然哈哈一笑:“徐老爱卿还是这般火爆脾气!罢了,今日春日宴,只论风月,不谈政事。云卿革新之功,朕心中有数。来,众卿满饮此杯!”
一场风波,被皇帝轻描淡写地按下。
但席间众人心中都明白,今日不过是开始。太子一党已亮明了态度,而齐王这边,也有了英国公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公开为云湛站台。
云湛举杯,与远处投来目光的李景睿遥遥示意,一饮而尽。
酒入喉中,微辣,却带着一股灼热的力量。
他已彻底站在了舞台中央,成为风暴的焦点,也成为一方势力不可或缺的核心支柱。
前路艰险,但手中的筹码,似乎也多了一些。
宴席散去时,月光洒在漱玉池上,波光粼粼,映照着无数张心思各异的脸孔。
云湛走出御苑,福伯早已驾车等候。他正要登车,一名青衣小厮悄然靠近,递上一张素笺,低声道:“云大人,我家主人有请,明日酉时,听雨别院。”
云湛接过,展开,素笺上只有一个苍劲的“李”字。
他将素笺收入袖中,登上马车。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发出规律的声响,渐渐融入永京城繁华的夜色里。
核心圈的序幕,已然拉开。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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