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娜眼神里有绝望,有痛苦,有哀求,还有一丝我熟悉的,决绝的疯狂。
她在求我。
求我杀了她的亲弟弟。
我答应过她。
如果她买不回里奥,我就帮他解脱,让他不至于落到这群禽兽的手里,受尽折-磨。
我的喉咙有些发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沉重的痛感。
妹妹小雨临死前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种无助,那种恐惧,那种被当成玩物肆意摆布的屈辱……
不。
我绝不能让那个叫里奥的男孩,也走上那条路。
拍卖师“引路人”那令人作呕的声音还在继续。
“一亿五千万,两次!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阿涅利家族的继承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丝挑衅和玩味。
伊莲娜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脸色灰败,双手死死地抓着座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彻底放弃了。
伊莲娜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再次看向我。
动手!
杀了里奥!
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后。那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杀了他?
现在?在这里?
我只要一动,不出三秒,就会被现场打成筛子。
安保负责人“影子”的目光,就像一条毒蛇,始终在剧场里游弋。我毫不怀疑,我的任何一个异常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不能动。
至少现在不能。
我必须忍。
我迎着伊莲娜的目光,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摇了摇头。
然后,我用眼神告诉她:相信我。
我会兑现承诺,但要用我的方式。
伊莲娜似乎读懂了我的意思,她眼中的疯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败。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滑过苍白的脸颊。
她选择了相信我。
“一亿五千万,三次!成交!”
拍卖槌重重落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恭喜这位来自东方的先生!”引路人满面春风地说道,“里奥·阿涅利,现在属于您了!”
那个穿着黑色唐装的枯瘦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对着身边的保镖点了点头。
我死死地盯着他手腕上那个蛇与蝎子纠缠的纹身。
清除者。
衔尾蛇组织的核心暴力机器。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花这么大的价钱,拍下一个男孩?
难道里奥的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
“收藏家”的手下,来参加“收藏家”自己举办的拍卖会?这说不通。
除非……这个“清除者”是叛徒?或者,他在执行某个特殊的秘密任务?
无数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我的首要任务,是找到机会,接近里奥。
里奥被两个保镖从玻璃罩里带了出来,他显然被下了药,整个人软绵绵的,眼神涣散。
他被带向了那个枯瘦男人所在的方向。
我注意到,他们并没有从观众席穿过,而是走向了展台侧后方的一个通道。
那里,应该是专门用来交接“拍品”的地方。
我的机会来了。
“好了,各位,让我们继续今晚的盛宴!”引路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的拍品,同样精彩!”
一个新的“藏品”被推了上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到了展台上。
除了我。
我缓缓地站起身,利用座椅的掩护,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个通道的方向移动。
我的位置在后排角落,这个选择在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我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融入到剧场的阴影里。
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顺利地来到了通道口。
门口站着两个守卫,全副武装,表情冷漠。
我没有硬闯。
我退回到阴影里,静静地等待着。
拍卖会还在继续,一件件“禁品”被拿了上来。
不再是活人,而是一些更加直接的“商品”。
“产自金新月地区的最新产品,‘天堂之吻’,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能带给你前所未有的体验。起拍价,一千万美金一公斤!”
“来自东欧军火库的便携式防空导弹,一套五发,附赠发射器。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良品。起拍价,八百万美金!”
……
剧场里的气氛,比刚才拍卖活人时更加热烈。
这些魔鬼,终于露出了他们最真实的嘴脸。
我没有理会那些,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通道。
大约十分钟后,通道的门开了。
那个穿着唐装的枯瘦男人,带着他的四个保镖,押着里奥,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没有回观众席,而是径直走向了剧场的另一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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