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瓦小镇,一栋隐藏在雪松林深处的别墅。
这里就是钟表匠准备的备用安全屋。
越野车一路狂奔,终于在天亮之前,把我们送到了这里。
别墅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医疗站。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白人医生,在看到我们三个的伤势后,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我的上帝……”他惊呼一声,立刻指挥着两个护士,把伤势最重的林澈抬上了手术台。
林澈在路上就已经彻底昏迷了,失血过多,再加上之前在“摇篮”里吸入的毒气,情况非常危险。
“他的肺部有化学性灼伤,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医生检查完林澈的情况,立刻做出了判断。
接着,他走过来检查我的伤势。
当他解开我身上胡乱包扎的绷带,看到我后背被爆炸冲击造成的狰狞伤口,以及那只已经完全变形的断腕时,他的手都抖了一下。
“先生,你的情况也非常糟糕。”他严肃地对我说,“多处骨折,严重的烧伤和组织挫伤,失血量也很大。最关键的是,你的身体里,似乎被注射了某种……非常霸道的药物,你的心率和新陈代谢速度,都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这种药物正在透支你的生命力。”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支蓝色药剂的副作用,我比谁都清楚。
“我需要立刻为你进行手术,固定你的骨折,清除你背部的坏死组织。”医生说道,“但是,以你现在的心率,使用常规麻醉剂的风险非常高,很可能会导致心脏骤停。”
“不用麻醉。”我平静地说道。
当初师傅给我取子弹的时候,也是没有麻醉。那种痛,我都扛过来了,这点伤,算什么。
医生愣住了,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疯子。
“先生,你确定吗?这会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我确定。”
医生还想再劝,旁边的钟表匠开口了。
“听他的,博士。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医生看了看钟表匠,又看了看我,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护士,准备手术器械,加大镇痛剂和抗生素的剂量。”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我来说,是比在地狱里走一遭还要难熬的折磨。
没有麻醉的手术,每一刀,每一次骨骼复位,都像是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抽出来,再用钝刀子一遍遍地凌迟。
我死死地咬着嘴里塞着的毛巾,毛巾很快就被我的口水和血浸透了。我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汗水湿透了身下的床单。
但我没有喊出一声。
因为我知道,这点痛,和师傅所承受的相比,和陈默、影子他们所承受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必须扛过去。
我必须活着。
李婉儿一直守在旁边,她想握着我的手,被我拒绝了。我怕自己会因为剧痛而失控,捏碎她的手骨。
她只能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承受着这一切。她的脸色比我还白,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和我一样在痛。
不知过了多久,当医生终于缝合完最后一针,说出“手术结束了”的时候,我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便彻底失去了知C。
……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的卧室里,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全身的伤口都被处理得很好,虽然一动就疼,但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我扭了扭头,看到李婉儿就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她手里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在睡梦中,也充满了不安。
我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和一阵深深的愧疚。
我轻轻地动了动手指,想把手抽出来,不想吵醒她。
但她立刻就惊醒了。
“你醒了!”她看到我睁开眼睛,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随即,眼圈就红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我沙哑地开口,“林澈呢?他怎么样了?”
“他也没事了。”李婉儿扶我慢慢坐起来,在我身后垫了一个枕头,“手术很成功,现在还在昏迷,不过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松了口气。
还好,林澈没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钟表匠呢?”我问道。
“他在楼下书房。”李婉儿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我嘴边,“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先喝点水。”
我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喉咙,然后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你干什么!”李婉儿立刻按住我,“医生说你必须卧床休息!”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我说道。
“有什么事比你的身体还重要!”李婉儿不肯松手。
“所有事。”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婉儿,这不是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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