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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传来的触感依旧冰冷坚硬,是那枚“守墓人阿芷”印章固有的质感。但在王朗那因“蝉蜕之息”而变得异常敏锐的感知中,刚才那一瞬间的“涟漪”绝非错觉。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光影,更像是一种……极其微弱的精神回响,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虽然未能激起水花,却确实触碰到了井底。
他维持着指尖那丝微弱气息与印章的接触,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去“倾听”,去“感受”。
寂静。
长时间的寂静,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他的精神过于集中产生的幻听。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撤回气息时——
又是一下!
比刚才更清晰一丝!不再是模糊的涟漪,而是一段极其破碎、极其短暂的、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画面碎片,伴随着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情绪波动,直接映入了他的脑海!
画面昏暗,晃动不定。
他看到了一双苍白、纤细、却沾满泥土和暗红色污渍的手,正在一块粗糙的石板上,用某种尖锐的工具,吃力地刻画着……正是那枚印章上“守墓人阿芷”几个殄文!刻画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专注和……决绝的悲伤。
紧接着,画面陡然切换!
是那双眼睛!阿芷那双漆黑没有眼白的眸子,在无尽的黑暗中猛地睁开!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以及一种……被背叛的震惊与痛苦!视线前方,似乎有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浓郁黑气的巨大阴影轮廓!
“不——!”
一声无声的、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尖啸,在王朗的感知中轰然炸开!
“嗡!”
王朗如遭重击,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根烧红的铁钎,剧痛无比!指尖那丝“蝉蜕之息”瞬间被震散,与印章的联系骤然中断!他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撞在书桌上,差点摔倒,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眼前阵阵发黑。
那枚印章“啪嗒”一声掉落在桌面上,恢复了普通的冰冷和沉寂。
王朗扶着桌子,大口喘息,心脏狂跳,过了好一会儿,那剧烈的头痛和灵魂层面的震荡感才缓缓平息。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枚印章,脸色苍白。
刚才那是什么?是阿芷留在印章里的……记忆碎片?还是她临死前最强烈的情绪烙印?
那双刻字的手,那绝望悲伤的情绪,那黑暗中充满恐惧和背叛的凝视,还有那无声的尖啸……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阿芷这个守墓人,并非正常死亡,她很可能死于非命,而且是被她所守护的、或者信任的“存在”所背叛、杀害!
那个巨大的、散发黑气的阴影轮廓……是悬棺中的“它”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守墓亦困于墓”……原来不仅仅是职责,更是一种残酷的囚禁和最终的献祭?
王朗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座古墓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和复杂。阿芷的遭遇,让他对这个曾经畏惧又感激的女鬼,产生了一种复杂的同情。
同时,他也意识到,强行激发印章中的残留信息,对精神和“蝉蜕之息”的消耗是巨大的,甚至带有反噬的风险。刚才那一下,差点让他意识崩溃。这种方法,不能常用,更不能深用。
他小心翼翼地将印章重新收好,仿佛那是一件极其危险的易碎品。
看来,想通过印章直接获取信息或力量,目前来看是行不通的,至少在他对“蝉蜕之息”掌控力不足的情况下是如此。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包玉蝉碎末上。
“玉髓为引……”玉蝉是引子,那么,引向什么?引导“蝉蜕之息”?还是引导出印章中的信息?
他不敢再轻易尝试。在没有更多把握之前,贸然动用玉蝉碎末,后果可能更难以预料。
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身对“蝉蜕之息”的掌控力。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更好地探索这些外物,才能应对可能到来的“秽祟”和更深层次的危险。
他再次盘膝坐下,摒弃杂念,重新进入那种“静心”、“旁观”的状态,小心翼翼地温养和感受着丹田处那团因刚才冲击而略显萎靡的冰凉气流。
这一次,他不再急于求成,只是耐心地、反复地进行着基础的“静心”与“意守”,如同打磨一块璞玉。
接下来的几天,王朗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白天,他出门寻找工作,最终在一家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时间也相对自由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找到了夜班店员的工作。这既能解决生计,又能避开白天的人流,方便他晚上“修炼”和应对可能出现的“秽祟”。
晚上,他则雷打不动地进行数小时的“静心”修炼,偶尔会极其谨慎地尝试引导一丝气流,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莽撞,只是让其在体内极短的、安全的路径内缓缓流动,熟悉这种感觉。
进展依旧缓慢,但王朗能感觉到,那团“蝉蜕之息”比最初要稍微凝实和“听话”了一点点。至少,不会因为一点情绪波动就剧烈躁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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