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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的旋翼撕破了黑竹沟外围的宁静,卷起漫天落叶。数架涂着特调部标志的黑色直升机迅速降落,全副武装的后勤与医疗人员鱼贯而出,动作迅捷而专业。
“山魈”强撑着与救援队的负责人进行了简短的交接,将昏迷的“墨师”和几乎无法行动的王朗优先送上医疗直升机。“炎狼”和“灵雀”也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登机。整个过程高效而沉默,没有人多问一句,只有仪器滴滴声和旋翼的轰鸣交织。
王朗躺在担架上,感受着直升机升空带来的轻微超重感。透过舷窗,下方那片被灰白雾气永恒笼罩的“雾隐域”逐渐缩小,最终被连绵的绿色山峦取代。阳光灿烂,云海翻腾,仿佛之前在那片破碎死寂的“归墟”中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但他体内经脉传来的、如同被寸寸碾碎后又勉强粘合般的剧痛,胸口那沉寂如同顽石的星枢令,以及“灵雀”小心放置在他身边、那柄布满裂痕、灵气尽失的青铜短剑,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噩梦”的真实与残酷。
透支生命,燃烧本源……代价是惨重的。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境界都隐隐有跌落的迹象。《蝉蜕涅盘经》的运转晦涩不堪,那冰蓝色的“蝉蜕之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能在干涸撕裂的经脉中艰难地蠕动,修复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窗外,将意识沉入体内,全力引导那丝微弱的灵息,试图稳住伤势,至少……不要再恶化。
飞行过程无人说话。机舱内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味和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压抑。“炎狼”靠着舱壁,盯着自己被打上固定夹板的左臂,眼神有些空洞。“灵雀”则一直默默擦拭着自己的复合弓,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慰一位并肩作战后伤痕累累的老友。“山魈”坐在前面,脊背依旧挺直,但紧闭的双眼和眉宇间化不开的凝重,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次任务,损失太大了。一支完整的外围侦察小队全军覆没,他们这支主力小队人人带伤,“墨师”和王朗更是重伤濒死。而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所触及的秘密,其层次之高、之恐怖,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记录。
“冥府”、“蚀界之触”、“归墟碎片”、“守墓人”……这些词汇如同沉重的烙印,刻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几个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特调部第七分局基地那隐蔽的起降平台上。早已等候的医疗团队立刻将王朗和“墨师”接手,通过专用通道送往核心医疗区。“山魈”、“炎狼”和“灵雀”也需要接受全面的检查和治疗。
王朗再次被送入那间充满科技感的独立病房,只是这一次,连接在他身上的监测仪器更多,注入体内的治疗药剂也更显珍贵。林晓(青囊)亲自负责他的治疗,这位高级医疗官在看到王朗的伤势检测报告时,秀眉紧紧蹙起,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经脉撕裂度71%,灵息本源萎缩,生命力场微弱……你到底是去执行任务,还是去引爆了一颗恒星核心?”林晓一边熟练地调整着王朗身边的生命维持系统参数,一边忍不住低声惊叹。她调动了基地最高级别的医疗资源,包括能够缓慢滋养本源的“生命原液”,开始为王朗进行深度治疗。
王朗只是虚弱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身体如同一个破败的容器,贪婪地吸收着一切能够修复自身的能量。在沉睡的间隙,他偶尔会做梦,梦境光怪陆离,有时是“归墟”中那片死寂的破碎之境,有时是那冲天而起的星辰光柱,有时……是那道模糊的、穿着古老星袍、静静凝视他的身影。
他不知道那身影是谁,是这座基地封印的设立者?是另一位陨落的守墓人残念?还是……别的什么?那最后的点头,又意味着什么?
疑问很多,但他现在无力探寻。
时间在治疗中悄然流逝。
三天后,王朗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可以勉强下床活动,进行一些最简单的吐纳修炼,引导“生命原液”的力量缓慢修复经脉。星枢令依旧沉寂,青铜短剑也被林晓小心地保管起来,说是会尝试用部门的资源进行修复,但希望渺茫。
这天,他正在林晓的看护下,于病房附带的微型静室内进行恢复性冥想,气密门无声滑开。
“山魈”走了进来。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常服,脸上的疲惫之色淡去了不少,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承载了更多的东西。
林晓见状,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山魈”走到王朗对面坐下,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任务报告,我已经提交了。关于‘归墟碎片’、‘蚀界之触’以及……你最后加固封印的具体细节,我做了必要的模糊化处理。”
王朗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山魈”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坚定:“特调部的宗旨是应对超自然威胁,维护稳定。但内部同样存在不同的派系和诉求。你身上传承的价值,以及你在黑竹沟展现出的……潜力,在某些人眼中,可能比‘冥府’的威胁更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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