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旋转玻璃门,爵士乐声裹着香粉味直往外涌。
舞池内灯红酒绿。
男人多穿西装,女人则是各式各样的旗袍,天花板上灯球旋转,五色光斑在众人身上,脸上飞速流淌而过。
谢殊被刺激得眼花缭乱,颇有兴趣的四处乱转。
“公子,来跳舞嘛?”
甜腻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一名穿着艳丽旗袍的舞女贴过来,裙摆开到小腿肚,胳膊柔若无骨般搭向谢殊身体。
谢殊“嗷”一嗓子就跳开了。
脚下的弹簧地板连连颤动,他捂住自己胳膊:
“.....我不会跳舞,这位小姐你找别人吧。”
“我可以教您啊公子。”舞女笑容未变,拖长的尾音仿佛带着钩子。
“来嘛,保证让您今晚宾至如归~”
在百乐门工作的舞女无一不是人精,看客人的脸便能分辨出对方几斤几两。
这个。
人傻,钱多。
还是第一次来。
绝对是今晚的大客户。
舞女挽了挽头发,笑容更加真切了。
眼见无法脱身,谢殊从兜里套出一沓法币,伸长胳膊递到舞女手里:
“抱歉,我有舞伴了。”
边说边退到汪黎身后。
“哟?”
舞女捏着钞票,指尖在钞票上捻动两下,挑眉看向汪黎:“您是汪小姐的舞伴?”
阿黎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喜欢这种白面书生。
“好了婉婉。”
见谢殊是真的不感兴趣而不是欲拒还迎,汪黎忍住笑意,终于开口:
“真田先生头回出来玩,面皮薄,别拿他打趣了。”
“真田”两个字加重,婉婉瞬间了然。
抬眼的瞬间便遮住了眸底暗光,笑容恢复往日的公事公办:
“原来是真田先生啊。”
汪黎转身对谢殊说:“放轻松,婉婉是熟人,不会乱来,百乐门的事她知道的比我多。”
“那是!”
婉婉拢紧肩头的披肩:“跟我来,给二位寻个清静些的卡座。”
见对面的姑娘终于恢复正常,谢殊松了一口气,神态也恢复到往日的吊儿郎当,插兜跟在婉婉后面。
“真田少爷以前没来过这种场合吗?”汪黎问。
“没机会。”
谢殊摇摇头。
他得精神病以前是未成年,未满十八岁不让进酒吧。
一些不正规的倒是能进,但谢殊是国家队员,小时候还当过网红,不少人都记得他那张脸,怕被认出来影响公众形象。
现在当事人表示:
后悔,非常后悔。
民国的酒吧气氛都这么嗨,二十一世纪那得牛成啥样。
.......
舞厅四周便是卡座,灯光略微昏暗,许多玩累的人在这里临时休息。
婉婉将谢殊与汪黎引到卡座坐下,一名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走过来。
“先生,需要喝些什么吗?”
他递过一张酒品单。
谢殊接过,扫了一眼便还回去,语气淡淡:“全部。”
服务生:“嗯?”
谢殊坐在红丝绒沙发上,架起腿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
“我全都要。”
服务生停顿片刻,行了个绅士礼:“您稍等。”
对面沙发上,婉婉与汪黎坐在一起,亲热地挽着手。
汪黎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抬头:“真田少爷要去跳舞吗?”
谢殊摆手:
“不了,你和婉婉去吧,我喝酒就行。”
汪黎颔首,站起身:
“那我去跳一支,婉婉你陪好真田先生。”
“好,等你哦。”
婉婉抬头与汪黎挥手,笑着眨了下眼睛:“放心,我一定一直陪在真田公子身边。”
汪黎绕着卡座转悠好几圈,停在一名男子身侧不再动。
男人身穿棕色西装,花色领带露在外面,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先生,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在震耳音乐声中几不可闻。
但对面男人还是瞬间抬起头,似乎等待很久的模样。
汪黎嘴角噙着笑,头侧的蓝宝石发饰十分乍眼。
“当然。”
男人摘掉眼镜放在桌面,站起身,伸出右手:“乐意至极。”
汪黎将手搭在对方手心。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张纸条被迅速传了过去。
......
另外一边,卡座。
婉婉将视线移动到对面的“白面书生”身上。
对方瘫在沙发里,四肢放松,右手轻轻摇晃着红酒杯。
“真田公子。”
婉婉打开话头,“你想听什么类型的传闻啊?”
谢殊一口将杯中红酒干掉:“当然是越离奇的越好,涉及到的人地位越高越好。”
婉婉起身,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谢殊斟酒。
鲜红色的酒液流淌而下。
“要说离奇,那还得是五天前,法国商人的事,这事到现在都成谜呢。”
“那是七八年前,一位军阀的三姨太经常来我们百乐门跳舞,她长得漂亮极了,尤其是穿起红色旗袍,走起路宛如风中摇曳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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