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人如同一场滑稽的闹剧,狼狈收场。但他们留下的,却是一条被彻底引爆的街道。
当钱伯方和林越的身影消失后,那些紧闭的门窗,一扇接一扇地被打开。街坊邻里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畏惧和疏远,一个个从家里走了出来,看向丁文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敬畏,有好奇,有崇拜,甚至还有一丝……讨好。
“丁家小子,真人不露相啊!”隔壁卖炊饼的王大叔,第一个竖起了大拇指,脸上堆满了笑容,“刚才那几下,可真是太俊了!比戏台上的武生还威风!”
“就是就是!文哥儿,你可真是给我们南城的老少爷们长脸了!”一个平日里爱占小便宜的泼皮,此刻也是一脸谄媚,“那王家少爷,平日里眼睛都长在天上,今天还不是被你吓得屁滚尿流!”
“丁老哥,你可生了个好儿子啊!以后我们这片,可就没人敢来欺负咯!”
赞美声,恭维声,不绝于耳。
丁老爹一辈子老实本分,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他被街坊们围在中间,听着一句句夸赞儿子的话,脸上又是骄傲,又是惶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一个劲地拱手,嘴里念叨着:“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
他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丁文却仿佛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只是默默地将剩下的半扇门板装上,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门口的狼藉,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不过是赶走了几只烦人的苍蝇。
这份宠辱不惊的淡然,让那些原本还想上来套近乎的人,都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他们忽然觉得,眼前的丁文,和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夜幕降临。
肉铺早早地打了烊。小院里,丁文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丁老爹则坐在院中的小马扎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已经这样沉默了整整一个时辰。
金条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乖巧地趴在丁老爹脚边,时不时用头蹭蹭他的腿,喉咙里发出安抚的呜咽声。
终于,丁老爹将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站起身,走进了厨房。
丁文正在切菜,刀工精湛,每一片白菜都薄如蝉翼。
“文儿。”丁老爹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丁文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
“你今天……”丁老爹踌躇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你那身功夫,是跟谁学的?”
他想了一下午,也想不明白,一个天天被自己拿着戒尺追着打的儿子,怎么就突然变成一个能以一敌十的武林高手了。他不敢往“仙师”那方面想,那太遥远,也太吓人。他能想到的,就是儿子可能背着自己,偷偷加入了什么江湖门派。
丁文停下手中的刀,转过身,看着老爹那双充满了忧虑和不安的眼睛。
他笑了笑,拿起旁边一盘切好的,用秘法腌制过的妖狼肉片,说道:“爹,您尝尝这个。”
丁老爹一愣,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丁文夹起一片肉,递到他嘴边:“这是我新琢磨的法子,叫‘爆炒狼肉’,您先尝尝味道。”
丁老爹将信将疑地张开嘴。肉片一入口,一股难以形容的,既辛辣又鲜美的味道,瞬间在他的味蕾上炸开!那不是普通的肉香,而是一种充满了生命力的,带着一丝狂野气息的能量,顺着喉咙滑下,化作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只觉得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连日来的担惊受怕,都仿佛被这股暖流给冲散了。
“这……这是……”丁老爹惊得说不出话来。
“爹,您觉得,能做出这种菜的厨子,会是普通的厨子吗?”丁文微笑着,反问道。
丁老爹呆住了。他看着那盘还在微微发光的肉片,又看了看儿子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睛,脑子里一团乱麻。
厨子?功夫?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丁文当然不会告诉他,【庖丁食谱】与【屠神刀典】本就是一体两面。解构万物之理,是为“屠”;重构万物之能,是为“烹”。他的刀法,本就源于他的厨艺。
“我就是……看书看多了,从一本杂记上,学了点强身健体的法门,又学了点烹饪的技巧。”丁文半真半假地解释道,“读书,能明理。这世间万物,不管是杀猪,还是做菜,甚至是打架,道理都是相通的。”
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玄之又玄。
丁老爹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读书能明理”这五个字,却深深地戳中了他的心窝。
难道……儿子没有不务正业?他这是……把书读活了?读出了别样的门道?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遏制不住。丁老爹看着儿子,眼神从忧虑,慢慢变成了惊奇,最后,化作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
他用力地拍了拍丁文的肩膀,憋了半天,涨红了脸,说出了一句让丁文差点把锅铲掉在地上的话:“好!不愧是我丁守诚的儿子!明天……明天爹再去给你买几本兵法书回来!《孙子兵法》、《三十六计》,都给你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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