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陈默走进总裁办公室的瞬间，武明空感觉空气都变得厚重起来。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将行政部的嘈杂彻底隔绝在外，只剩下室内空调的微弱风声，还有自己 “咚咚” 的心跳声。
办公室比她想象中更简洁 —— 一面墙是落地玻璃，能看到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照不进办公桌后的阴影里。李治坐在真皮座椅上，背对着光，手里捏着那张她写满建议的纸，纸张边缘被他的手指揉出了细小的褶皱。
他没抬头，目光落在纸上，指尖无意识地在 “瑞科电子” 四个字上划过。桌面散落着几叠文件，最上面是 “昭仪” 二代的芯片测试报告，封面上 “紧急” 两个字用红笔标注，格外刺眼。桌角放着一杯冷掉的美式咖啡，杯壁凝着水珠，顺着杯身滴落在 coaster 上，晕开一小片褐色的印记。
“李总，人带来了。” 陈默低声说完，朝武明空递了个 “少说话” 的眼神，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办公室，门 “咔嗒” 一声合上，将她独自留在这令人窒息的空间里。
武明空站在离办公桌三米远的位置，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手心的汗浸湿了衣袖。她不敢抬头，只能盯着自己的帆布鞋鞋尖 —— 鞋边的胶又开了点，露出里面的白色线头，像她此刻慌乱又脆弱的状态。
李治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和上次电梯偶遇时的疲惫不同，也和会议上的烦躁不同，此刻锐利得像刀，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看到她藏在心里的所有念头。武明空的后背瞬间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就引来他的质疑。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阳光移动的痕迹，在地面上慢慢划过。武明空知道，这场 “审视”，才刚刚开始。
“瑞科电子，2022 年的产能数据，你凭什么用它来判断现在？”
李治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得像从胸腔里滚出来，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武明空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赶紧抬起头，快速组织语言：“李总，我在资料室整理 2023 年的非核心供应商档案时，看到瑞科在 2023 年 Q4 给李氏发过‘产能扩充告知函’，上面写着‘新增两条生产线，日均产能提升至 8000 片’—— 虽然还是低于鑫辉，但应急足够；而且今年 3 月，瑞科还参与了李氏的‘小型芯片供应商招标’，说明它还在正常运营，没有倒闭。”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尽量说得清晰 —— 幸好她当时多看了一眼那份告知函，没把它当普通档案忽略。
李治 “嗯” 了一声，没有表态，手指又点在纸条上 “专利适配” 那一行：“ZLXXXXXX 专利，我查过，是针对智能手环的低功耗芯片设计，‘昭仪’的芯片架构更复杂，集成了定位、健康监测等功能 —— 你说能绕开鑫辉的技术壁垒，具体怎么绕？研发部要是说适配周期需要一周，赶不上库存，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武明空的额头渗出细汗，她赶紧回忆档案里的专利备注：“资料室的专利档案里写着，瑞科的这项专利有‘模块化适配’设计，能兼容 3 种不同架构的芯片，只需要调整接口程序；而且 2022 年合作时，瑞科给智能手环芯片做适配，只用了 3 天 —— 我觉得，‘昭仪’的适配周期可能在 3-5 天，采购部可以同步谈产能，两边并行，说不定能赶上。”
“可能？” 李治抬眼看向她，眼神更锐利了，“你用‘可能’来做建议依据？”
武明空赶紧补充：“是…… 是我考虑不周。但瑞科有过与李氏的合作经验，双方的技术对接流程更熟悉，比找新供应商节省时间 —— 这是它的优势。”
李治没再追问技术，而是将纸条推到桌面中间，身体微微前倾：“你说风险概率低，要是瑞科临时提价，或者技术适配到一半说做不了，这个风险谁来承担？你的建议里，没提任何对冲方案。”
武明空的心沉了一下 —— 她确实没考虑到 “临时变卦” 的风险。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李总，我觉得可以在合作协议里加‘违约金条款’，约定‘若瑞科无法按时供货，需赔偿李氏的停产损失’；同时，采购部可以同步联系 2-3 家其他小型供应商，作为‘备选的备选’，万一瑞科出问题，还有其他选择 —— 虽然它们的技术可能不如瑞科，但能争取时间。”
她越说越顺，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点 —— 这些是她刚才在走廊里临时想到的，幸好没慌到说不出来。
李治看着她，没说话，办公室又陷入了沉默。阳光从桌面移到地面，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武明空站在影子里，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放大镜下审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武明空说完对冲方案，又赶紧补充：“李总，这些都是我基于档案的粗浅想法，肯定有很多不专业的地方。比如违约金比例该定多少，备选供应商该怎么筛选，都需要采购部和法务部的同事来判断 —— 我只是…… 只是觉得瑞科是目前能找到的、最贴近‘应急’需求的供应商，不想因为我没说，就错过一个可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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