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集团股东大会前夜的七点,行政部的灯已经全灭了。武明空让徐助理把最后一份打印好的述职报告送进来,特意叮嘱:“裴总监熬了两夜,让他赶紧回家睡,明天早上八点再来接我。” 徐助理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想劝句 “您也早点休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这时候说什么都多余,只能把保温杯灌满热水,放在她桌上:“武总,泡了点枸杞,您记得喝。”
办公室的百叶窗被拉得严丝合缝,连走廊安全出口的绿光都漏不进来。只有办公桌两端的两盏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刚好圈出两块区域:左边是厚达五厘米的《述职报告》,右边是按 “贪腐”“打压”“结党” 分类装订的《王皇后派系证据汇编》。武明空坐在黑檀木椅上,手里捏着支钢笔,笔尖悬在报告封面 “武明空” 三个字上方半寸,迟迟没落下,墨点在纸上晕开一小圈,像颗凝固的泪。
手机平放在桌角,屏幕暗着。下午五点时,许敬宗发了条消息:“王皇后那边没动静,张主管把最后一批黑料装进信封,应该在等明天会场散发。” 从那之后,整个集团的 “情报网” 就安静了 —— 决战前的最后一夜,双方都在憋劲,没人愿意再做无谓的试探。
武明空终于放下钢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指尖抠着百叶窗的缝隙往外看。窗外的 CBD 灯火通明,李氏集团总部大楼的 LED 屏正滚动播放着新能源项目的宣传语,楼下的车流汇成金色的河,喇叭声、引擎声顺着玻璃缝钻进来,却像隔了层棉花,模糊得不真切。她突然想起十年前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喧嚣,却和现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
十年前的她,还叫 “阿明”,跟着母亲挤在城郊的出租屋里。那时候母亲在李氏集团的实验室当助理,每天加班到凌晨,回来时总能从帆布包里掏出个还热乎的肉包。出租屋的灯泡总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照在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上,她把包子塞到阿明手里:“快吃,明天考试有力气。” 那时候阿明的愿望简单到可笑 —— 考上重点高中,让母亲不用再熬夜,能换个亮堂点的出租屋。
变故是在她高考前一个月来的。那天她放学回家,出租屋门口围满了警察,母亲躺在担架上,盖着白布。警察说 “实验室意外爆炸,当场身亡”,可她在母亲的枕头下发现了个银质吊坠,刻着五瓣花,还有张写着 “惊蛰” 的纸条。后来她才知道,母亲是因为发现了 “惊蛰项目” 的资金挪用黑幕,被人伪装成意外灭口。
为了查真相,她改回母姓 “武”,隐姓埋名考进李氏集团的对手公司,成了李治安插在王皇后身边的 “眼线”。那三年像走钢丝,王皇后的侄子总对她动手动脚,褚遂良开会时总用审视的眼光盯着她,她每天把吊坠藏在衣领里,冷的时候摸一摸,就能想起母亲的声音。有一次她差点暴露,是裴怀古 —— 那时候还是个小审计员 —— 故意打翻账本,帮她转移了注意力。
三年前,李治把她调回李氏,从出纳做起。她永远记得第一次进总裁办公室的场景,李治指着桌上的新能源项目计划书:“你母亲没完成的事,你接着做。” 从出纳到部门主管,再到代总裁,她爬了三年,挨过王皇后的耳光,被褚遂良在董事会上骂 “黄毛丫头懂什么管理”,连最信任的周涛都在背后给她捅刀 —— 庆功宴上抱着她哭 “您是我的伯乐” 的人,转头就给王皇后的账户每月转五万 “生活费”。
可也有暖的。裴怀古每次审计都给她留份备份证据,说 “多份保障”;苏晴在她被王皇后刁难时,敢站出来说 “假账不是武总做的,我有证据”;就连一直中立的长孙无忌,上次在电梯里跟她说 “老爷子当年说,做事的人别怕得罪人”。还有李治,那个躺在 ICU 里的老人,从来没把她当外人,总说 “明空,李氏以后要靠你”。
武明空的指尖划过玻璃,冰凉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明天,就是这场三年拉锯战的终点。赢了,她能执掌集团,把 “惊蛰项目” 的黑幕全揭开,让害死母亲的人偿命;输了,她会被王皇后踢出集团,甚至可能像母亲一样,被伪装成 “意外”。她从衣领里摸出那个银吊坠,五瓣花的纹路被摸得发亮,指尖传来的冰凉里,藏着十年的恨意和三年的坚持。
“不能输。” 她对着玻璃里的自己轻声说,声音有点哑。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她把钢笔重重按在述职报告上,逐字逐句地审阅。从 “核心人才留存率提升 12%” 的数据源,到 “新能源项目成本节省 3000 万” 的合同编号,再到证据汇编里王皇后签字的假账页,她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 王皇后的黑料全是伪造的,她的武器只能是 “真”,半点疏漏都不能有。
凌晨一点,最后一页报告审阅完毕。武明空把报告和证据汇编整齐地放进黑色公文包,锁扣 “咔嗒” 一声扣上,像锁住了所有的过往。她走到茶水间,烧水壶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她抓了把最便宜的散装茶叶,冲进滚烫的热水,茶叶在杯底蜷缩成一团,泡出的茶水发黑,苦得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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