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锦盒里的灵花花瓣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我们族人怎么会肯?那是我们守护了几百年的灵脉,是我们的根啊!族长跟盟主理论,说过渡灵脉从来没伤害过人类,可盟主根本不听,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修士就举着剑冲了上来……”
阿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强迫自己往下说,像是要把压在心底二十年的痛苦全都倒出来:“我当时才五岁,被母亲藏在灵花田的石缝里。我从石缝里往外看,看见族长被修士的剑刺穿了胸膛,他的妖气散在灵脉上,灵脉的光都暗了几分;看见隔壁的阿婆把我推开,自己挡在修士的剑前;看见母亲抱着我往石缝跑,身后的修士追着她砍……”
她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母亲为了保护我,引着修士往反方向跑。我最后看见她时,她的妖气已经快散完了,衣服上全是血,却还在朝我藏的方向挥手,让我快跑……我躲在石缝里,听着族人的惨叫声,听着灵脉被符纸封印的声音,不敢哭,不敢动,直到天黑透了,才敢偷偷爬出来。”
沈逸尘的胸口突然发烫,怀里的瓷瓶碎片像是有了感应,隔着衣襟传来阵阵暖意,像是母亲在轻轻拍他的背。他想起母亲笔记里夹着的那张地图,地图是用羊皮做的,上面画着两条发光的线,一条标着“雾隐”,一条标着“妖域灵花谷”,地图边缘还写着一行小字:“两处灵脉,同根同源,需护之。”当时他问母亲这是什么,母亲只摸了摸他的头,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是能让大家都活下去的地方。”现在他终于懂了,母亲早就知道过渡灵脉的存在,早就知道灵脉之战的真相,她把地图藏在笔记里,就是想让他有一天能发现这一切。
“我逃出来后,一路躲躲藏藏。”阿瑶擦干眼泪,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玄门的修士到处抓妖,看见有妖气的就杀。我不敢靠近任何有人烟的地方,只能靠吃野果、喝泉水活下去。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修士抓住,是靠着母亲留给我的这片金色花瓣才躲过去——它能遮住我的妖气,让我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她把金色花瓣轻轻捧在掌心,眼里满是珍视:“我跑了很多地方,从妖域边界跑到人间的深山,跑了十七年,直到三年前,我闻到了雾隐村后山灵脉的气息——那是和我们族里过渡灵脉一样的气息,清清凉凉的,带着草木的香味。”
“我当时又饿又冷,实在走不动了,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了雾隐村。”阿瑶的嘴角终于有了一点笑意,“村民们没有因为我是妖而赶我走,李伯看见我在村口晕倒,还把我背回了家,他的老伴给我煮了粥,给我缝了新衣服。他们问我叫什么,我不敢说自己是妖,只说我叫阿瑶,家里人都没了。”
“后来,我发现后山的过渡灵脉因为常年没人滋养,已经快枯竭了。”阿瑶的指尖泛着淡粉妖气,轻轻落在炉火边的灵草上,原本有些蔫的灵草瞬间变得翠绿,“我就用族里的方法,每天去后山给灵脉输送一点妖气,慢慢唤醒它。我还教村民们种能吸收灵脉灵力的灵谷,灵谷长得又快又好,村民们的日子也慢慢好起来,我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可没想到……”
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眼里的光也暗了:“盟主还是找来了。他说雾隐村有妖患,要屠村夺灵脉。我知道,他不是怕妖患,是怕有人知道过渡灵脉的真相,怕有人知道他当年做的那些事!他怕大家知道,所谓的‘灵脉之战’,不过是他为了独占灵脉编造的谎言;所谓的‘除妖患’,不过是他为了掩盖罪行的借口!”
阿瑶突然抬起头,看向沈逸尘,眼里带着恳求,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沈少主,我知道你要回陵光阁揭穿盟主的阴谋。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我能证明过渡灵脉的真相!这金色花瓣就是证据,它能感应到过渡灵脉的气息,只要把它放在过渡灵脉边,它就会发光,能让玄门的弟子知道,他们当年杀的不是抢灵脉的妖,是守护灵脉的守护者,是无辜的族人!”
沈逸尘看着她手里的金色花瓣,又看了看谢昭言。谢昭言拿起供桌上的破妄镜,镜面映出阿瑶的身影,没有任何警示的红光——破妄镜辨的是“恶意”,不是“种族”,这说明阿瑶没有半分恶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好,你跟我们一起去。”沈逸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族人的冤屈,过渡灵脉的真相,都该被所有人知道,都该被还一个清白。”
阿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了,眼角眉梢都透着释然。她指尖的淡粉妖气轻轻绕住沈逸尘的手腕,像一条温柔的丝带,带着灵脉的清清凉意:“谢谢你们……我母亲当年临死前跟我说,总有一天,会有人明白过渡灵脉的意义,会有人为我们族人平反,现在我终于等到了。”
这时,林砚从外面跑进来,身上沾着不少泥,头发也被雨打湿了,贴在额头上。他手里拿着几件玄门执法堂的外袍,外袍的领口绣着银色的“执法”二字,还带着修士身上的汗味。“少主,我从被绑的修士身上搜出了这些外袍,我们可以乔装成执法堂的弟子,混进陵光阁。”他把外袍放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我去山脚下侦查,张修士的人还在搜雾隐村,估计很快就会发现被我们绑起来的修士,我们得尽快出发,不然等他们派更多人来,就走不了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