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尘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院子里的桂树开得正盛,细碎的金黄色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薄金。谢昭言正蹲在桂树下,帮林砚修理那台破损的灵脉探测仪——林砚前几天不小心把探测仪摔在地上,指针一直乱晃,找了好几个负责器械的修士都修不好,谢昭言听说后,主动说“我试试,以前在妖域边界见过类似的东西”。
阳光落在谢昭言身上,给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铜制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拧着探测仪上的螺丝,偶尔抬头和林砚说几句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眼神专注又温和。林砚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块干净的棉布,时不时递过去,还会小声问“这样是不是就好了”,谢昭言耐心地跟他解释“还差一步,得把里面的灵脉线重新接好,不然指针还是会乱晃”。
那画面平和又温暖,和“妖域细作”四个字毫无关联。沈逸尘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了决断。盟主的“规矩”,从来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父亲就是因为不按他的规矩走,坚持要公开灵脉共生的真相,才被他害死;现在他又想用“规矩”逼自己监视同伴,这样的规矩,他不能守,也不想守。
他转身走到书桌旁,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青铜香炉上——那是父亲留下的,炉身上刻着精致的青鸾图案,翅膀上的羽毛纹路清晰可见,平时他会用来燃些安神香,每次看到这只青鸾,就像能感受到父亲的气息。沈逸尘把密信放在香炉边,犹豫了片刻,还是从烛台上取下那根燃烧的蜡烛——烛火跳动着,映在他的眼底,也映在信纸上“通妖论处”四个字上。
他深吸一口气,用蜡烛点燃了信纸的一角。火焰“噌”地窜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暗纹纸,黑色的灰烬随着火苗跳动,一点点落在香炉里。信上的字迹逐渐被烧毁,“谢昭言”“妖域边界”“通妖论处”这些刺眼的字眼,在火光中慢慢卷曲、化为灰烬。沈逸尘盯着跳动的火焰,轻声说:“父亲,他们的规矩是错的,我不会按他们说的做。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问心宗的真相,查清楚您的死因,还您一个清白。”
就在火焰快要烧到指尖时,他松开手,让剩下的信纸落进香炉里。看着最后一点火苗熄灭,只留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烬,混在香炉里的香灰中,再也分不清哪是信纸灰,哪是香灰,他心里的石头突然落了地,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好像闻到烧东西的味道,”书房门突然被推开,谢昭言端着两碗米酒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小碟桂花糕,脸上带着笑意,“你该不会是偷偷藏了什么好吃的,怕被我发现,所以烧了包装吧?我可是闻到桂花糕的香味了,别想瞒着我。”
沈逸尘愣了愣,赶紧把香炉往桌子里面推了推,指尖还残留着火焰的温度。他伸手接过米酒,碗壁传来的温热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没什么,就是烧了封没用的信,”他避开谢昭言的目光,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盟主以前发的旧指令,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留着占地方,不如烧了省心。”
谢昭言看着他的眼睛,没再追问。他把另一碗米酒放在桌上,拉了把椅子坐在沈逸尘对面,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慢咬了一口,语气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不管是什么事,别一个人憋在心里。我们是同伙,对吧?要是有麻烦,或者拿不定主意,就跟我说——我虽然是散修,没什么背景,但脑子还算好用,总能帮你想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扛着好。”
沈逸尘抬头看向谢昭言,对方的眼神里没有怀疑,只有真诚的关心,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他心里的阴霾。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是不信任谢昭言,而是怕告诉他之后,会让他也陷入“通妖”的麻烦里。
就在这时,书房门突然被撞开,林砚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苍白得像纸,连声音都在发抖:“少主!谢公子!不好了!我……我刚才去厨房拿点心,听到三长老的人在柴房后面说话,他们说要‘在灵脉大会前,拿到沈少主身边的破妄镜和青鸾玉佩’,还说‘要是沈少主不配合,就对林砚下手,逼他交出来’!”
“什么?”沈逸尘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米酒碗晃了晃,酒液洒出来一些,落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谢昭言也皱起眉头,放下碗,立刻起身走到沈逸尘身边:“别慌,我们先把东西藏好。你床底的暗格还在吧?就是上次放你父亲手札的那个,那里很隐蔽,一般人找不到,把破妄镜、手札和青鸾玉佩都放进去。”
沈逸尘点头,快步走到床边,弯腰掀开床板——床底的暗格是父亲当年亲手做的,外面贴着和床板一样的木纹纸,边缘还做了伪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装破妄镜的紫檀木盒,又从怀里掏出父亲的手札,最后解下腰间的青鸾玉佩,小心翼翼地放进暗格里,还特意用一块丝帕垫在下面,怕玉佩和手札被磨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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