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阁后山的练剑场,晨露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沾在沈逸尘的剑穗上,随着他挥剑的动作轻轻摇晃。他握着父亲留下的“青鸾剑”,剑身泛着冷冽的银辉,灵力顺着手臂流转到剑尖,划出一道青色的弧光——“唰”的一声,身前那截手腕粗的松木,应声断成两截,断面平整得能映出人影,连带着松针上的露珠都没溅起多少。
沈逸尘收剑而立,胸口微微起伏,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最近为了应对灵脉大会,他每天都会来这里练剑两个时辰,一来是想提升灵力,免得真遇到危险时只能依赖谢昭言;二来是想借练剑让心沉静下来——可越是临近大会,心里的不安就像潮水般涌上来,总觉得盟主和三长老藏着更大的阴谋,像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朝他收紧。
“少主!少主!”侍从林砚的声音突然从练剑场入口传来,带着明显的慌乱,还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沈逸尘转头看去,只见林砚穿着一身灰布侍从服,怀里紧紧揣着个东西,跑得满脸通红,连束发的带子都松了,头发散落在额前,脚步踉跄得像是要摔跟头。
“慢着点,别急。”沈逸尘快步迎上去,伸手扶住林砚的胳膊,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发抖。林砚喘着粗气,把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贴在沈逸尘耳边,还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少主,这……这是刚才有人偷偷塞在您房门缝里的!我早起去给您打扫房间时看到的,还瞧见是三长老身边的亲信张五放的——您看这封蜡,是盟主的‘玄字印’,错不了!”
沈逸尘接过那封密信,指尖触到深褐色的封蜡时,心脏猛地一沉。那枚“玄字印”他太熟悉了——小时候父亲还在时,盟主来陵光阁议事,发指令给各长老的信件,用的就是这种特制封蜡,印纹是玄门高层专属的,外面根本仿造不来。他捏着密信,指腹反复摩挲着封蜡上的纹路,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突然有些不敢拆开——盟主这个时候给他发密信,会是什么事?是关于灵脉大会的安排,还是……和谢昭言有关?
林砚还在旁边小声叮嘱,声音里满是担忧:“少主,张五放放信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我躲在走廊柱子后面才没被发现,他还盯着我房间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您看完这信可得小心,千万别让他们知道您发现了!”沈逸尘点了点头,拍了拍林砚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别让别人看出异常,有消息我再找你。”
看着林砚匆匆离开的背影,沈逸尘握着密信,快步往书房走。晨风吹过林间,树叶“簌簌”作响,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他脚步越来越快,直到推开书房的门,反锁上门闩,才稍微松了口气——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安心拆开这封藏着未知的密信。
书房里还留着昨晚燃过的安神香余味,混着书架上旧书的油墨香,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沈逸尘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银刀,小心地挑开封蜡——没有丝毫犹豫,他展开了那张暗纹信纸。
信纸是玄门高层专用的,上面的字迹笔锋凌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盟主平时在议事时写的指令一模一样。可当目光扫过内容时,沈逸尘只觉得浑身发冷,指尖都开始发麻:“谢昭言身份不明,查其行踪,近三年曾多次出入妖域边界,与妖域修士有过接触,恐为妖域细作,潜伏玄门打探灵脉机密。着你密切监视其言行,若发现他打探问心宗旧事或灵脉真相,立刻以飞鸽传书上报于我,不得延误。若有隐瞒,或与谢昭言私通,以‘通妖’论处——届时不仅你自身难保,陵光阁百年基业,亦会受你牵连。”
“通妖论处”四个字,像四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在沈逸尘心上。他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信纸边缘被他攥得发皱,甚至能感觉到指腹下的纸张纤维在慢慢断裂。盟主一直对他“器重”,上个月还当着各长老的面说,等灵脉大会后就让他接管玄字院,可现在却用“陵光阁百年基业”来威胁他,逼他去监视谢昭言——那个从雾隐村就和他并肩作战的人。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幕画面:雾隐村破庙外,大雨滂沱,谢昭言挡在他身前,手里举着破妄镜,蓝光映着他的侧脸,语气坚定地说“你先躲进去,我来挡他们”;藏书楼里,两人蹲在堆满旧书的角落里,谢昭言拿着放大镜,帮他一点点找父亲藏密室的线索,还笑着说“你父亲肯定是故意的,怕线索太好找被坏人发现”;交流会场上,赵峰当众刁难他时,谢昭言没等他开口,就先一步站出来,用破妄镜揭穿赵峰的阴谋,替他挡下所有嘲讽的目光……
谢昭言从未害过他,甚至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危险时,就已经护在他身前。他还记得上次自己因为父亲的死因心烦,在院子里喝闷酒,谢昭言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碗温好的米酒,说“规矩要是错的,就不该守,真相要是藏着的,就该找出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妖域细作?怎么可能和妖域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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