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塔门关上!别让里面的妖物跑出来!”李长老对着侍从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急切。
侍从应了一声,又快步走到塔门前,开始往回推石门。“吱呀——吱呀——”石门缓缓合上,一点点挡住塔内的黑暗,也挡住了沈逸尘看向谢昭言的目光。他看着那扇厚重的石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石门一点点闭合,看着那片黑暗一点点消失。
“哐当——”一声巨响,石门彻底关上,紧接着,侍从拿出一把巨大的铜锁,“咔哒”一声,锁在了石门的门环上。那声响像是一道惊雷,在沈逸尘的心上炸响,也像是一个巨大的墓碑,彻底埋葬了谢昭言的身影。
周围的修士瞬间欢呼起来,声音里满是兴奋:“太好了!终于除掉这个通妖的余孽了!”“沈少主好样的!不愧是陵光阁的少主!”“这下玄心城终于能清净了!”
可沈逸尘却像没听见一样,他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塔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来,混着雨水,滴在青石板上。他能感觉到,那枚被他塞进谢昭言手里的玉佩,似乎还在掌心残留着温度,可谢昭言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那座阴森的锁妖塔里,不知道是生是死。
他想起在雾隐村的田埂上,他蹲在地上栽桃树苗,谢昭言蹲在他身边,拿着小铲子帮他松土,说“等春天开花了,我们就在桃树下摆张石桌,温一壶米酒”;想起在静思院的石屋里,他们一起看林砚送来的密信,谢昭言握着他的手,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想起在北城门楼,他们一起看着阿瑶的尸体,谢昭言擦着眼泪,说“我们一定要救那些孩子,不能让阿瑶白死”。
可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昭言走进锁妖塔,只能在这里假装冷漠,假装绝情,甚至还要承受着周围修士的“夸赞”,承受着李长老虚伪的笑容。
“逸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刚才淋雨着凉了?”李长老走过来,又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里带着虚伪的关切,眼神却在观察他的反应。
沈逸尘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冰冷,像是淬了寒的冰刃:“盟主,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把谢昭言送进锁妖塔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我爹的下落,你该告诉我了。”
“急什么?”李长老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逸尘啊,你这次做得很好,等我彻底掌控了玄门,不仅会告诉你你爹的下落,还会让你继承陵光阁的阁主之位,到时候,我们师徒俩一起执掌玄门,多好?”
“我只想知道我爹的下落。”沈逸尘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他转身朝着玄心城的方向走去,玄色披风的下摆扫过地上的水洼,溅起一片泥水。
“放心,我不会骗你的!”李长老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得意,“过两天,我就带你去见你爹!”
沈逸尘没回头,也没应声,只是一步步往前走。他的背影在雨幕里显得格外孤单,青鸾剑在腰间晃着,剑穗垂在膝头,没了往日的灵动,像是也在为他难过。
周围的修士还在议论着刚才的事,有人在夸赞他的“大义灭亲”,有人在讨论锁妖塔里的妖物,还有人在盘算着去哪里找半妖换灵脉晶石,可他却充耳不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昭言,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找到密道,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我们还要一起回雾隐村,一起温那杯没温好的酒。”
锁妖塔前的雨还在下,沉重的石门紧闭着,铜锁在雨幕里泛着冷光,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困住了谢昭言,也困住了沈逸尘此刻所有的情绪。
而塔内,谢昭言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缓缓滑坐在地上。他的手臂还在流血,伤口被塔内的寒气一激,疼得他浑身发抖,可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是紧紧攥着手里的墨玉玉佩。玉佩的温度透过掌心,一点点传到他的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上面的纹路复杂而清晰,是锁妖塔密道的地图,他想起沈逸尘刚才划他手臂时,手腕刻意偏过的角度,想起他塞玉佩时指尖的颤抖,想起他指甲在他手腕上划下的三下印记——那是他们的暗号,是“等我”。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喃喃自语,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滴在玉佩上,“既然要送我进锁妖塔,为什么还要给我玉佩?难道……他不是真的想杀我?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他突然想起沈逸尘在院门口时,眼底的红血丝,想起他绑捆仙绳时松垮的绳结,想起他在雨中押送时,悄悄跟他说的那些关于密道的话。
“等我……”他猛地反应过来,沈逸尘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他,刚才的一切,都是演给李长老和那些修士看的!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绝望渐渐被希望取代,他用没受伤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雨水,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揣进怀里,紧紧贴着心口。然后,他扶着冰冷的石壁,慢慢站起身,朝着塔内深处的黑暗走去——他要找到密道,救出那些被困的孩子,然后等着沈逸尘来接他,一起出去,一起揭穿李长老的阴谋,一起回雾隐村,在桃树下温那杯迟到了太久的酒。
锁妖塔内的寒气越来越重,黑暗越来越浓,可谢昭言的心里,却像是燃起了一束火,那束火来自沈逸尘的约定,来自掌心的玉佩,照亮了前面的黑暗,也照亮了他们彼此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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