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天狐千机说的“沈逸尘在谷外抓伪造者”,又想起破妄镜映出的那片血色,心里的怒火像被添了柴,烧得更旺:“沈逸尘,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是真心想揭穿李长老的阴谋!你根本就是他的帮凶,从锁妖塔前推我进囚车开始,你就在骗我!”
“我没有!”沈逸尘的声音终于提高了些,他攥紧手里的布包,指节泛白,连手臂都在微微发抖,“秦叔是为了替我挡箭才死的!这是他的佩剑碎片,上面有青鸾旧部的标记,你看!”
他说着,想把布包递过去,可手刚抬到半空,谢昭言的剑就劈了过来。剑光带着凌厉的风,直逼他的肩膀,显然是动了真怒。沈逸尘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右手却没拔剑,只是用没受伤的右臂硬生生挡了一下——“嗤啦”一声,剑刃划破了他的袖口,露出里面缠着的绷带,新鲜的血迹瞬间渗了出来,在玄色的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沈公子!”小念突然挣脱张婆婆的手,冲了出来,张开小小的双臂挡在沈逸尘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昭言哥哥别打了!沈公子不是坏人!他昨天还在谷外帮我们赶走暗哨,他给我送过热粥,他不会骗我们的!”
“小念让开!”谢昭言的手顿了顿,剑尖离小念的头顶只有半尺,却没收回剑,只是声音软了些,“他是玄门的人,李长老的亲信,你别被他的假好心骗了!”
“我没有骗她!”沈逸尘一把将小念护在身后,终于拔出了青鸾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那是灵脉之金特有的光泽,却没有丝毫杀气——他握着剑,剑尖朝下,明显是不想和谢昭言动手,“谢昭言,你要是不信,等灵脉祭结束,我带你去一线谷,带你去秦叔的墓前,那里有他的佩剑,有他的遗物,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可现在别冲动,别让李长老的阴谋得逞!”
“阴谋?”谢昭言冷笑一声,剑刃再次挥出,带着破风的锐响,“你的阴谋就是想等灵脉祭当天,把我们所有人都骗去灵心泉,然后让李长老的人一网打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一次,沈逸尘没法再躲。小念在他身后,谷口的半妖们都看着,他要是再退让,只会让谢昭言更误会。他只能举起青鸾剑,用剑脊挡住谢昭言的攻击——“当”的一声脆响,两柄剑刃狠狠相抵,火星瞬间溅了起来,落在青石板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又很快熄灭。
周围的半妖都惊呼起来,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有人攥紧了武器,却没人敢上前。张婆婆急得直跺脚,拐杖把地面戳得“咚咚”响:“别打了!都是误会!有话好好说啊!沈公子要是想动手,早就拔剑伤人了,他根本没尽全力!”
王大叔也皱着眉,心里犯嘀咕——他之前在玄心城见过沈逸尘练剑,那剑法凌厉得能劈开巨石,可刚才谢昭言劈过来时,沈逸尘明显是收了力,只用剑脊挡,连剑刃都没亮出来。
剑刃相抵的力道越来越大,谢昭言的手臂都在微微发抖,额角渗出了冷汗。他看着沈逸尘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谎言,可看到的只有受伤和无奈,还有眼底那抹化不开的疲惫。就在这时,风突然掀起了沈逸尘手里的布包,里面的剑碎片“哗啦”掉在地上,滚到谢昭言的脚边。
谢昭言的目光落在碎片上,瞳孔骤然收缩——碎片的边缘刻着一个小小的青鸾图案,旁边还刻着个“秦”字,笔画虽然磨损,却依旧清晰。这个标记,他在父亲留下的旧物里见过,是青鸾旧部特有的印记,只有跟着沈惊鸿征战过的核心成员,才能拥有这样的佩剑标记!
手里的力道瞬间松了。谢昭言看着那枚标记,又看了看沈逸尘手臂上渗血的绷带,心里的怒火像被泼了冷水,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尖锐的愧疚——他昨天还在心里发誓,见到沈逸尘要好好道歉,可今天只因为看到他孤身而来,就凭着猜测拔剑相向,甚至没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你……”谢昭言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连剑尖都垂了下来,“秦叔真的……死了?”
沈逸尘点了点头,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一线谷的埋伏,李长老派了二十多个黑甲修士,还有淬毒的箭。秦叔为了替我挡箭,中了‘腐心毒’,没撑到谷口就……我把他埋在谷外的桃树林里,那里有他最喜欢的桃花,等春天开花,他就能看到了。”
周围的半妖瞬间安静下来。王大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把手里的木棍往身后藏了藏:“沈公子,刚才是我太冲动了,误会你了,你别往心里去。”陈叔也快步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个陶瓶递过去:“这是张婆婆配的疗伤药,止血很快,你先敷上,别让伤口感染了。”
谢昭言看着沈逸尘苍白的脸,又看了看地上的剑碎片,终于收了剑,插进剑鞘里。他弯腰捡起碎片,指尖触到生锈的剑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对不起。”他轻声说,声音里满是愧疚,“我不该误会你,更不该对你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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