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枝干剥离器”。
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亵渎与恐怖。
在林轩的“真实之眼”中,那从银灰裂口探出的一角,并非简单的武器。它更像是一种“概念”的具现化——将构成世界稳定性的某些底层法则(空间、时间、存在连续性)强行抽取、编织、固化成的刑具。它表面的银光并非能量光晕,而是“剥离”过程本身的视觉呈现,所过之处,连“混沌”这种最原始的背景“材质”都被强行“梳理”成整齐、死寂、等待被分解的“结构”。
它对准的不仅仅是林轩,更是整个文明长廊,以及长廊所依托的这一小片在混沌中艰难维持的“秩序飞地”。
冰冷指令回荡的同时,剥离器尖端,一点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白”开始凝聚。那不是光,而是“无”。是抽离了一切属性、一切可能性、一切“存在感”的绝对空白。它将成为“剥离”的起点,如同橡皮擦,从世界的“画布”上,抹去选定的一切。
文明长廊亿万切片的集体意志发出无声的尖啸与悲鸣,光芒剧烈闪烁,许多本就脆弱的切片上裂纹蔓延加速,仿佛预感到终极的湮灭。
林轩站在残碑之前,右手掌心还残留着与凹槽接触的微温,体内“文明烙印”的洪流仍在奔腾融合,带来撕裂般的胀痛与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他的意识几乎要被无数文明的记忆碎片淹没,但核心一点“我识”在真实之眼的锚定下,死死坚守。
面对那足以让寻常至高存在都绝望的“剥离”前奏,林轩眼中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火焰。
那不是愤怒,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冰冷的、纯粹的战斗意志,混杂着刚刚继承的、亿万文明不屈遗志的共鸣。
“想要剥离?”他低语,声音在震颤的长廊中却异常清晰,“那就试试看,能否剥离这‘已死’之物的……‘存在’本身!”
他不再被动等待攻击降临。
身形骤然从原地消失!不是空间移动——在这被“剥离器”场域隐隐锁定的区域,常规空间跳跃近乎自杀——而是他刚刚领悟、并在融合文明烙印后更进一步的“可变定义”状态的极致运用!
他的“存在”瞬间分化为数百上千个模糊的“虚影”,每一个虚影都携带着一丝文明烙印的气息,却定义侧重不同:有的虚影强调“历史的重量”,有的虚影模拟“艺术的永恒”,有的虚影承载“技术的精密”,有的虚影蕴含“生灵的祈愿”……这些虚影并非分身,而是他“存在可能性”的短暂外显,如同同时存在于无数个平行但又交汇的“叙事层面”。
更关键的是,这些虚影并非无序分布,而是以一种蕴含了辉光文明灵能阵列知识与林轩自身战斗本能的方式,瞬间“镶嵌”入了文明长廊两侧那些闪烁的切片之中!每一个虚影,都与一个或数个文明切片产生了微弱但真实的“共振链接”!
刹那间,整个文明长廊“活”了过来!
不是物理上的复活,而是那些封存的“文明之光”,因林轩这个“活体共鸣器”的嵌入与引导,被短暂地、有限度地“激活”了内蕴的集体意志与法则特质!
“以逝者之痕,铸逆伐之盾!”
林轩的本体(核心定义点)出现在残碑正上方,双手虚按。所有分化出的“虚影”同时做出类似的动作。亿万文明切片光芒大盛,流淌出的不再是散逸的光晕,而是凝聚的、带着各自文明独特法则印记的“光之壁垒”!
壁垒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微的文明叙事、历史瞬间、技术原理、艺术符号、哲学思辨……交织成的、复杂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法则复合结构”!
恰在此时,剥离器尖端的“绝对之白”,无声射出。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只有一片不断扩大的、吞噬一切的“白”,与那层层叠叠、璀璨斑斓的“文明壁垒”接触了。
想象中的激烈对抗并未发生。
“绝对之白”的剥离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试图“分解”壁垒的结构。然而,它遭遇的,是无数个文明耗尽最后心力封存的、最精华的“存在证明”。这些证明本身并非强大的能量体,而是高度凝练的“信息凝聚态”与“意志结晶”。
剥离之力能轻易分解物质与能量,但当它试图“分解”一段悲壮的历史、一首未完成的歌谣、一个文明对星空的最后凝视、一种独特数学体系的优雅证明时……遇到了某种“阻抗”。
因为这些“存在证明”的意义,本身就超越了简单的物质或能量结构。它们是与“观察者”(此刻是林轩,并通过他链接到某种更广义的“逆伐意志”)深度绑定的“叙事锚点”。剥离器可以抹去它们的物理载体(切片),但想要瞬间瓦解其内蕴的、已被“共鸣激活”的叙事重量与意志光辉,却非易事。
“白”的扩张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了。它就像陷入了粘稠无比、充满韧性的琥珀之中,每前进一寸,都需要“剥离”海量的、彼此交织关联的文明信息与情感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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