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肚子...李花无助地摸着腹部,那里还看不出明显的隆起,但她知道时间不等人。
姚娜发动车子调转方向,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我在县医院有熟人,可以安排你去。等生产后...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不行!李花抓住前座椅背,布料在她手下皱成一团,现在还看不出来,如果显怀,我就去城里,说是探望孙小歪。不能住院。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决绝的光芒。车内陷入沉默,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和引擎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
莲花说得对。姚娜最终叹气,声音里带着疲惫,先瞒过村里人,生下孩子再决定。但必须统一口径。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确保她们理解事情的严重性。
车子驶回凹山村时,雨势渐小。三个女人在暮色中低声商议,天边微光照亮她们疲惫却坚定的脸。远处村口的歪脖子树在风中摇曳,投下诡异的影子。
那晚在李花家,三个女人围坐在炕上。煤油灯的光线在她们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姚娜写着计划,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李花和莲花生产期相差一个月。最好的结果就是莲花提前,到时候抱个双胞胎。咋样?姚娜抬起头,灯光在她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两个小光点。
莲花点头,她的手指绞着衣角:我同意,就当是我的孩子。李花姐,你同意吗?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恳求的意味。
李花沉默了很久,煤油灯的火焰在她眼中跳动: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我也能和孩子天天在一起。她的手掌轻轻覆在腹部,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只蝴蝶,可是这出生证...
姚娜推了推眼镜:这我来想办法。她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权威感,我在卫生系统有熟人,可以操作。
可孙壮...李花忧心道,目光飘向窗外。院子里,孙壮正在笨拙地喂鸡,他的动作迟缓而认真。
只要我们不乱叫,他不知道。莲花轻声说,她的目光追随着窗外的孙壮,李花姐,你如果想孩子,就在肚子里默念。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哄小孩。
姚娜看着这对名义上的母女,在困难面前如此强大,即使以后生活有些错位,困难将她们紧紧相连。煤油灯的光线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三个影子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看到李花出去打水,姚娜压低声音问莲花:...姚娜犹豫道,手指无意识地转动钢笔,李花知道你怀李守兔的孩子吗?
莲花摇头,她的长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神闪烁不定。
姚娜胸口刺痛。某种超越个人的情感在心中升起,像潮水一样漫过她的理智:明天你带孙壮去城里,我帮你们做个亲子鉴定。带上你们村里的栓主。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已经把李守兔住院的血液储存了一点。你带孙壮去,最后用李守兔的血验证。到时候就万无一失了。
莲花突然哭出声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两双手在炕桌上紧紧相握,姚娜能感觉到莲花手心的冷汗和轻微的颤抖。窗外,残月从云层中露出,冷冷俯视这个藏着太多秘密的山村,给一切镀上一层诡异的银光。
一夜,姚娜都睡不着。木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屋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次日清晨,姚娜站在院子里打电话,晨雾笼罩着她的身影,像一层轻纱。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她皱着眉头应答。
晨雾中,她看到孙壮拎着菜篮走来——而不是李守兔,那个此刻远在两百公里外的男人。孙壮的步伐笨拙但稳健,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
姚领导,孙壮憨笑着递过菜篮,里面装着还带着露水的蔬菜,俺煮了姜汤,给莲花补身子。他的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任何心机。
姚娜接过菜篮,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智力障碍的男人,竟是维系这个畸形家庭的关键。她注意到孙壮的手上满是老茧,指甲缝里还有泥土,显然是一大早就去菜园里忙碌了。
吃饭后,姚娜带着莲花、孙壮和栓住前往城里。莲花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她的手指一直在绞着衣角。孙壮好奇地东张西望,不时发出惊叹声。栓住沉默地跟在后面,像一道影子。
别怕,莲花低语,声音只有姚娜能听见,我都安排好了。孙壮那边我也会应付。她的眼神坚定,但姚娜能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的手。
李花紧紧抱住莲花,泪水打湿了妹妹的肩膀。姚娜站在一旁,感到自己既是局外人,又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她注意到李花的拥抱异常用力,指节都泛白了,仿佛要把莲花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车子驶离时,姚娜从后视镜看到李花站在村口,身影渐小却挺直如松。晨光中,李花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一棵倔强生长在贫瘠土地上的树。她不知道这个故事将如何继续,但确定一点——无论未来多艰难,她都不会让这两个女人独自面对。在这个荒谬的世界里,她们是彼此的救赎,是暗夜中微弱却坚定的光。
车子转过山坳,村口的李花终于看不见了。姚娜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前方的山路蜿蜒曲折,就像她们即将面对的未来。但她知道,只要三人同心,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泥泞的路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其实,姚娜不知道,这一夜,远在城市的李守兔也经历了诱惑。如果姚娜知道,会崩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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