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和铁蛋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刚摘的野山楂。李守兔指着老马,板起脸:“以后见了马爷爷,要跟对我一样敬重,听见没?”
铁蛋咬着山楂点头,翠花也红着脸应了声。李守兔又转向老马,语气软下来:“马叔,您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想吃啥就让翠花做,想去哪儿转就让铁蛋领路。”
晚饭时,翠花杀了只自己养的芦花鸡,炖得油光锃亮,汤里飘着金黄的油花。铁蛋捧着碗蹲在门槛上,边吃边给老马讲山里的新鲜事:“马爷爷,后山有野兔子,我明天带您去套?”
老马夹了块鸡腿给铁蛋:“爷爷老了,跑不动咯。”
李守兔往他碗里添了勺鸡汤:“您就等着吃现成的。明天让铁蛋套着了,咱炖兔子肉。”
夜里,李守兔把西厢房收拾出来,铺了新晒的褥子。老马躺在炕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忽然觉得心里踏实。多少年没住过这样的土坯房了,墙缝里透着草木的清香,比城里的水泥屋子暖和多了。
第二天一早,李守兔带着老马去村委会。治保主任李运货正在院子里晒玉米,看见他们就喊:“守兔,你可算回来了!今年的花椒收成好,得赶紧联系买家。”
李守兔应着,从帆布包里掏出账本:“我先跟运货哥对对账。马叔,您在这儿坐着晒太阳,我去去就来。”
他进了办公室,李运货已经把账本摊在桌上。两人核对着扶贫物资的数量,时不时低声说几句话。老马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着墙上的宣传栏,上面贴着李月儿的照片,穿着红马甲,正给老人剪指甲。
铁蛋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弹弓:“马爷爷,我教您打鸟?”
老马笑着摇头:“爷爷眼神不好,打不着。”
“那我给您摘酸枣去!”铁蛋一溜烟跑了。
中午回家吃饭,翠花端上一盘蒸南瓜,甜丝丝的。李守兔给老马盛了碗南瓜粥:“马叔,尝尝咱自家种的,没打农药。”
老马喝着粥,看翠花正给铁蛋夹菜,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对银镯子,递给翠花:“小姑娘家,戴这个好看。”
翠花脸一下子红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李守兔推了她一把:“快谢谢马爷爷。”
翠花小声说了句“谢谢马爷爷”,把镯子小心地收进兜里。
下午,李守兔带着老马去山上转。山路两旁长满了酸枣树,红通通的果子挂在枝上。李守兔摘了颗塞进老马嘴里:“甜不甜?”
老马咂咂嘴:“比城里的甜。”
走到半山腰,看见几个妇女在摘花椒,李月儿正给她们讲采摘技巧。看见他们就喊:“守兔,马叔,下来歇会儿!”
李守兔扶着老马往下走,李月儿递过来两个野苹果:“刚从树上摘的,脆着呢。”
老马咬了口苹果,看着漫山遍野的花椒树,问:“这能卖不少钱吧?”
“今年行情好。”李守兔笑着说,“等卖了钱,给村里修条水泥路,再盖个文化站。”
太阳快落山时,他们往回走。铁蛋背着个竹筐跑过来,里面装着他套的野兔子,还有些蘑菇。“马爷爷,今晚炖兔子肉!”
老马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
晚饭时,兔肉炖得香气扑鼻。李守兔给老马盛了碗汤:“马叔,多喝点,补补身子。”老马喝着汤,看李守兔正跟李月儿商量修水泥路的事,铁蛋和翠花在抢最后一块兔子肉,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这才是过日子啊。有烟火气,有笑声,不像城里,关起门来连邻居姓啥都不知道。
夜里,李守兔坐在炕边给老马捶腿。“马叔,您就在这儿住下吧,咱村里空气好,养人。”
老马闭上眼睛:“等你把村里的事安排好,我再跟你回城里。”
李守兔笑了:“那您可得多住些日子。我让翠花给您做鞋底,咱山里的布鞋,穿着舒服。”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老马的脸上。他听着隔壁屋铁蛋打呼的声音,嘴角慢慢翘起来。这辈子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也受过不少罪,没想到老了老了,倒在这山沟沟里享了几天福。
第二天一早,李守兔去村委会开班子会,安排下半年的工作。他把扶贫物资的清单念了一遍,又说了修水泥路的事,最后拍板:“下周就开始丈量土地,资金我来想办法。”
散了会,他刚走出村委会,就看见老马坐在老槐树下,铁蛋正给他梳辫子,翠花在旁边笑。看见他就喊:“兔叔,你看马爷爷像不像唱戏的?”
李守兔走过去,把铁蛋的手拉开:“别瞎闹。”又给老马理了理头发,“马叔,咱回家吃饭。”
老马摸了摸头上的辫子印,笑着说:“孩子闹着玩呢。”
中午吃饭,李守兔给老马夹了块红烧肉:“马叔,下午我带您去看咱村的水库,去年刚修的,可壮观了。”
老马点点头,看着桌上的饭菜,忽然觉得这日子真好。有热饭吃,有孩子闹,还有人惦记着自己爱吃啥。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享这样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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