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晴被他吼得缩了一下脖子,但眼神里的坚持没变,反而因为他的态度,更带上了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对…兔哥,你得记住…到时候…千万别…别当真…那是规矩…新娘子都得那样…你不按住…不…不成事的…” 她像是在强调一个至关重要的仪式流程,关乎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李守兔看着她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又觉得荒谬绝伦。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那俺要是按不住呢?你劲儿那么大?”
这话把阮晴晴问得一愣。她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认知里,或者说在她们老家流传的故事里,新郎官都是孔武有力、能“降得住”新娘子的。她看着李守兔那并不算特别壮实的身板,又想起自己那晚崩溃时的力气,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迷茫和…不确定?
“你…你得使劲…”她有点底气不足地说,“你得…沉住气…不能慌…总能…总能按住…”
李守兔看着她那副认真的、带着点担忧的表情,简直哭笑不得。他烦躁地挥挥手:“行行行!俺使劲!俺沉住气!俺按住!行了吧?祖宗!” 他觉得自己快被这“抗婚”给整疯了。这时候,翠花和铁蛋来了。翠花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李守兔和他们介绍。阮晴晴看着眼前的铁蛋和翠花。从包裹里拿出两块糖,铁蛋说,兔爷,你这儿好久没有住人了。你们去我家住吧。李守兔说,今天不去了。你们回去早点休息。翠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守兔避开了他的目光。
接下来的几天,李守兔忙着收拾这个破家。他去找村里相熟的人家,赊了点粮食和油盐。又翻出他爹留下的破瓦刀,把漏风的墙缝糊了糊。屋顶有几片石片碎了,他也搭着梯子爬上去换了新的。虽然家徒四壁,但总算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阮晴晴大部分时间都缩在屋子里,很少出去。她害怕村里那些探究的目光,更害怕外面未知的山野。只有李守兔在院子里干活的时候,她才敢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晒着那点微弱的太阳,眼神放空地看着远处光秃秃的山梁,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守兔偶尔跟她说话,她也是“嗯”、“啊”地应着,很少主动开口。她依旧不让李守兔碰她,连递个东西都小心翼翼避免手指接触。那“抗婚”的规矩,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中间。
李守兔心里憋着股气,也憋着一股邪火。他看着阮晴晴那副病恹恹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又心疼又烦躁。特别是到了晚上,两人一个睡床板,一个打地铺,听着外面山风呼啸,他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就躺着自己名义上的婆娘,却连手指头都不能碰一下,还得时刻想着以后要挨揍…这叫啥事儿?
这天下午,李守兔在院子里劈柴。阮晴晴坐在门槛上,抱着膝盖发呆。阳光照在她身上,那件天蓝色的薄外套洗得有点发白,衬得她下巴更尖了。
李守兔抡着斧头,“嘿”地一声劈开一块硬木柴,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脊背往下淌。他放下斧头,抹了把汗,看着阮晴晴单薄的侧影,心里那点念头又像野草一样冒出来,压都压不住。他鬼使神差地,没像往常一样喊她,而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从后面…就轻轻抱一下她的肩膀。他觉得她就坐在那里,离自己那么近,阳光照着她,看着那么…那么让人心疼,又那么让人…想靠近。他给自己找理由:就一下,就抱一下肩膀,不算坏规矩吧?天知地知…
他的手刚抬起来,离阮晴晴的肩膀还有半尺远。
“兔哥!”阮晴晴像背后长了眼睛,猛地一个激灵,几乎是弹跳起来,转身惊恐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声音都变了调,“你干什么!”
李守兔的手再次僵在半空,像被施了定身法。他看着阮晴晴那充满戒备、恐惧和受伤的眼神,仿佛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流氓。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被冤枉的怒火“轰”地冲上头顶。
“俺干啥?俺能干啥!”李守兔也火了,声音拔高,带着压抑了好几天的憋屈,“俺就想看看你冷不冷!俺他娘的是你男人!碰一下能死啊?啊?!整天规矩规矩!抗婚抗婚!俺受够了!这还没办事呢!碰一下胳膊能坏了你啥贞洁烈女的名声?!” 他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阮晴晴被他吼得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倔强。她死死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她看着暴怒的李守兔,仿佛看着一个即将失控的野兽,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规矩就是规矩!一步都不能让!你现在这样…让我…让我怎么信你到时候能…能按住我?能…能沉住气?!”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中了李守兔的软肋——她在质疑他完成那个“抗婚”仪式的能力和决心!
李守兔被她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瞪着阮晴晴,拳头捏得咯咯响,胸膛剧烈起伏。他想骂人,想砸东西,想把她按在墙上问问这狗屁规矩到底是谁定的!可看着她那副摇摇欲坠、眼泪汪汪却又寸步不让的样子,他所有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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