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地放下手,像只斗败的公鸡,肩膀垮了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认命:“行…行…俺不动…俺离你远点…行了吧?祖宗…” 他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了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那…那你总得让俺练练吧?不然…到时候真按不住你…坏了规矩…咋办?”
阮晴晴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她看着蹲在地上、像个受气包似的李守兔,听着他这近乎耍赖又带着点可怜巴巴的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练?练什么?练怎么按住她?练怎么在洞房里“沉住气”挨揍?
这…这怎么练?
李守兔抬起头,黝黑的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赖皮劲儿和认真:“你看啊…规矩俺懂!不能真碰!可…可到时候俺要是笨手笨脚,真让你跑了,或者俺一急眼跟你打起来,那不更坏事了?俺…俺就比划比划,不真碰你!就…就当演习!行不?就当…就当是为了…为了到时候能办好规矩!”
他这番歪理邪说,配上他那张写满“俺是为你好”的认真脸,让阮晴晴彻底懵了。演习?比划?为了办好规矩?她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这“抗婚”还能演习的?
看着李守兔那眼巴巴、带着点祈求的眼神,阮晴晴心里乱成一团麻。拒绝?好像显得自己不讲理,不重视那个“规矩”。同意?这…这也太荒唐了!可…可万一他到时候真笨手笨脚按不住,或者一急眼…那后果…
她咬着嘴唇,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对“规矩”本身可能被破坏的担忧,以及对李守兔“能力”的不信任,压倒了这演习本身的荒谬感。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那…那说好了…就…就比划…不…不能真碰到…”
李守兔眼睛一亮,像得了圣旨,蹭地一下站起来:“放心!俺有数!保证不碰到!”
于是,在石头洼村李守兔家那个破败的小院里,一场空前绝后、荒诞无比的“抗婚演习”开始了。
“开始!”李守兔低吼一声,给自己鼓劲,然后猛地张开双臂,做出一个饿虎扑食的姿势,朝着离他三步远的阮晴晴“扑”了过去——当然,扑到一半就刹住了车,离她还有一尺远。
阮晴晴被他这架势吓得“啊”一声惊叫,本能地就往旁边躲,双手也下意识地抬起来,做出推搡和抓挠的动作。
“停!”李守兔像模像样地喊停,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复盘”,“你看啊,晴晴,你这反应不对!按规矩,你得哭!得喊!得说‘俺不嫁!俺要回家!俺舍不得俺娘!’ 光躲不行!得闹起来!”
阮晴晴惊魂未定地看着他,脸都白了。让她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着李守兔哭喊那些话?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羞耻感和恐惧感让她浑身僵硬。
“喊啊!哭啊!”李守兔像个严格的导演,“你不哭不闹,俺咋知道到时候该咋‘沉住气’?快!就当…就当俺现在是那要抢你入洞房的恶霸!”
阮晴晴被他逼得没办法,又急又羞,眼圈真的红了,带着哭腔,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俺…俺不嫁…俺要回家…俺舍不得俺娘…”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荒谬透顶,脸臊得通红。
“声音太小!没劲儿!”李守兔不满意,“要哭得撕心裂肺!喊得全村都听见!那才显得你贞烈!再来!”
阮晴晴被他逼得眼泪真的掉了下来,一半是羞愤,一半是这情境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她闭着眼,提高了一点声音,带着真实的哭腔:“俺不嫁!放开俺!俺要回家找俺娘!呜呜…” 喊完,她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
“哎!这就对了点!”李守兔点点头,然后又皱起眉,“光喊不行!还得动手!抓挠!来!朝俺胳膊上比划!用劲儿!”
阮晴晴看着李守兔伸过来的、肌肉结实的小臂,手指动了动,却怎么也伸不出去。让她真去抓挠他?哪怕只是比划?她做不到。
“快啊!就当俺胳膊是块木头!使劲挠!”李守兔催促着,还把自己的胳膊往前送了送。
阮晴晴一咬牙,心一横,闭着眼,手指弯曲,朝着李守兔胳膊旁边的空气,狠狠地、快速地抓了几下!指甲划过空气,发出“嗖嗖”的轻微声响。
“停!”李守兔又叫停,一脸严肃地指着自己胳膊上并不存在的伤痕,“这不行!晴晴!你这挠的是空气!挠空气能见红吗?得真朝着肉来!当然…俺知道是演习,不真碰到…但你得…得有那个狠劲儿!眼神!眼神得凶狠!像要跟俺拼命!”
他一边说,一边自己龇牙咧嘴,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示范给阮晴晴看,那样子有点滑稽。
阮晴晴看着他,再看看自己颤抖的手,一种巨大的荒诞感和无力感席卷了她。她感觉自己像个被逼着演戏的小丑,演的还是一出她自己都未必全信的、古老而残忍的仪式。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再来!”李守兔又摆好了姿势,眼神“凶狠”,胳膊伸着,“记住!哭!闹!抓挠!拼命反抗!俺…俺要‘沉住气’了!俺要来‘按住’你了!预备——开始!”
就在阮晴晴被他这声“开始”惊得又要抬手“反抗”,李守兔也准备再次扑向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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