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弹幕还在疯涨,楚念的笑声清脆如铃,像碎玉落盘,在耳膜上跳动。
可晏玖却已听不进任何声音——世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茧裹住,只剩下她与那条私信之间的死寂对峙。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上——“此物有主,不宜久视。”
账号认证为“古玩鉴定师”,头像是一团模糊的灰影,像是被人用指尖狠狠抹去面容,边缘还残留着数据撕裂的噪点,如同烧焦的照片残片。
更诡异的是,系统毫无征兆地在她脑中炸响刺耳警报:
【警告!
检测到高危客户接入,死亡概率98.7%,倒计时:71小时42分38秒……】
【目标身份异常,疑似接触过‘阴契’类禁术,建议立即切断连接。】
晏玖指尖微颤。
不是因为死亡率——她见惯了将死之人,见过太多魂火将熄的眼眸。
而是那一瞬间,某种熟悉的气息从那条简短留言里渗出,像冬夜坟前燃尽的纸钱灰烬,带着陈年符咒焚烧后的苦味,混着一丝铁锈般的腥气,直冲鼻腔。
她甚至能“尝”到那股涩意,像舌尖舔过铜钱。
她猛地抬眼,望向窗外。
可乐正蜷在她脚边打盹,毛茸茸的耳朵却突兀地抖了一下,仿佛也嗅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气息——低频的嗡鸣,像是地下深处传来的钟摆震动。
她点开那个账号主页,页面空荡得反常,只有一条三年前上传的短视频:一间老式木架仓库,镜头缓缓扫过一排排蒙尘的瓷器,釉面泛着冷光,映出扭曲的人影。
背景音是低沉的对话——
“这杯子,不该出现在市面上。”
“它认主。”
“死了都要认。”
视频戛然而止,连缓冲的余音都未曾留下。
晏玖瞳孔骤缩。那是师父的声音!
还未等她细想,直播间忽然跳出连麦申请。
发起者正是那个“古玩鉴定师”。
系统警报声陡然加剧,红光在她视野边缘疯狂闪烁:【拒绝!
高危链接不可接通!】——那红光几乎灼痛她的视网膜,像血滴坠入眼底。
但她还是点了“接受”。
画面一闪,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屏幕右下角。
三十出头,眉眼冷峻,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工装褂,布料粗糙的纹理清晰可见。
身后是间堆满古董的老店,檀木架上挂着铜铃,正无风自动,发出极轻的“叮”声,像谁在远处叩门。
他没说话,先甩出一波打赏——整整十万灵币(平台最高额),金雨炸屏,弹幕瞬间静了一秒,连键盘敲击声都凝滞了。
“我不是来问自己的命。”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铁皮,带着一种久未开口的干涩,“我想知道……我朋友是不是还活着。”
晏玖眯起眼:“你朋友叫什么?”
“钟衡。”他说出这个名字时,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吞下了某种极苦的东西,手指紧紧掐着手机边缘,指节泛白,指甲缝里还嵌着一点暗红的泥渍。
晏玖心口一紧。
钟衡……真的是他?
她与钟衡曾同出一门,虽非亲兄妹,却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
五年前他突然失踪,只留下半张烧焦的罗盘图。
而如今,这个陌生鉴定师竟提着他的名字,穿越重重数据流找到她?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神情。
那双眼睛很稳,却藏不住眼角细微的抽搐,像神经在无声抽搐。
掌心渗出的汗浸湿了手机壳,留下一圈潮湿的印痕。
这不是作秀。
他是真的怕了。
“你和钟衡什么关系?”晏玖轻声问。
男人沉默了几秒,忽然苦笑:“我们……一起在乱葬岗背过尸,也在坟头上喝过酒。他救过我三次命,每一次,都是拿自己的阳寿换的。”
直播间一片哗然。
可乐猛地抬起头,尾巴炸成蒲公英,鼻翼翕动,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
晏玖呼吸一滞。
以命换命?
难怪系统会判定此人触碰禁术!
这种逆天改命的行为,早已被阴司记名,活不过七日便是常态。
可眼前这人,明明气息尚稳,竟能撑到现在……
“那你呢?”她盯着他,“你不为自己问一句?你知道你现在离死有多近吗?”
男人终于抬头,直视镜头,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我知道。但我更怕他死在我前头。”
一句话落下,整个直播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晏玖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像压着一块浸了水的棉絮。
她见过太多人求生、求财、求转运,却极少有人,宁愿自己赴死,也要替另一个人拨开迷雾。
她缓缓抬起手,在空中虚划几笔,指尖掠过一道看不见的命格线——皮肤表面泛起一阵刺麻,仿佛有电流窜过。
系统剧烈震颤,试图阻止她动用真本事,但她无视了警告。
片刻后,她轻轻开口,语调依旧漫不经心,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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