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起时,山神收了书,淡淡道:“三十年前,有个女婴天生命格通玄,能窥天机。村里人怕她将来颠覆风水,便联合外人将她遗弃荒野,顺带抽走她的气运,喂给了这座村子。”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晏玖额间的金纹上。
“可惜啊,那孩子没死。她活下来了,还学会了……怎么把命抢回来。”
说完,她转身欲走。
晏玖开口,声音很轻:“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山神脚步微顿。
风掠过她的马尾辫,帆布包微微晃动。
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额角——那里有一道极淡的金色痕迹,几乎看不见。
良久,她才低声道:“你说呢?她活下来了……像野草一样,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长出了根。”
月光被乌云彻底吞没,庭院陷入一片死寂的昏暗。
方才山神离去时卷起的风还未平息,残页散落一地,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静静躺在血泊边缘,封皮上“立体几何”四个字已被染成暗红。
晏玖站在原地,指尖微颤。
她看着司婆蜷缩在地、形神溃散的模样,眼中没有怜悯,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般的情绪在缓缓涌动。
山神的话像一根针,刺进了她灵魂最深处——那个被遗忘的、荒野中的女婴,真的是她?
命格通玄,却被全村联手遗弃?
气运被抽走,喂给了这片土地?
不可能……若真是如此,为何无人提起?
为何连师尊也从未说过半句?
可额间的金纹却在此刻隐隐发烫,仿佛回应着某种血脉深处的真相。
她蹲下身,手指猛然扣住司婆的下巴,力道之重几乎捏碎下颌骨。
司婆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浑浊的眼珠转动,嘴角淌着黑血,竟露出一丝诡异笑意。
“你……终于来了……”她嘶哑低语,“我等了三十年……就等你亲口问这一句。”
晏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燃起幽蓝火光。
“搜魂·引!”
一声轻喝,她指尖金芒暴涨,直贯司婆天灵。
刹那间,天地似静止,一道无形漩涡自两人之间展开,记忆的碎片如潮水倒灌——
触觉:指尖传来腐叶与血混合的黏腻感,仿佛正抓握着湿滑的井壁。
听觉:雨滴敲打茅屋顶的声音夹杂着女人呜咽,远处还有焚烧纸钱的噼啪爆响。
嗅觉:羊胎盘与香灰混杂的腥臭弥漫鼻腔,令人作呕。
画面浮现:三十年前暴雨夜,山村祠堂外,一名接生婆抱着刚出生的女婴走出茅屋,婴儿额间隐约有金纹闪现。
村长跪地焚香,口中念着古老的咒词。
随后,七盏白灯笼点亮,围成北斗之阵,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雾气从婴儿头顶缓缓升起,被导入村后一座无名土丘。
那土丘之下,埋着一面未完成的鼓。
接着是另一幕:女婴被裹在破布中丢进山崖下的枯井,身上仅剩一枚刻着“晏”字的铜牌。
而井口之上,司婆冷笑俯视,手中拿着一双染血的红绣鞋,低声呢喃:“以亲骨血为材,以怨婴哭声为引,百年之后,此鼓成,则吾主可降……”
晏玖猛地抽手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呼吸粗重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她的手指僵在半空,脑海中反复回放那一幕——那被丢弃的婴儿,那枚铜牌,那双红鞋……
那是她的命,被人当成祭品切割、挪用、亵渎。
原来她不是天生孤煞命格,而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了本该属于她的气运与生机。
难怪她从小体弱多病,每逢月圆便咳血不止;难怪师父收她为徒时摇头叹息:“这孩子不该活下来……”
原来,从出生那一刻起,她就已被判了死刑。
风掠过庭院,吹动她鬓角碎发,带来一丝凉意,也拂动地上一页残破的练习题纸,沙沙作响。
她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来自司婆记忆中的温热——那是母亲临终前最后一口气,含恨未能抱住自己的女儿。
“呵……”她忽然笑了一声,极轻,极冷,像是从冰层下渗出的毒。
就在这时,风忽然停了。
庭院角落那盏将熄未熄的灯笼猛地一跳,火光拉长成一道人形剪影——仿佛有人长久伫立于此,只是从未被人看见。
下一秒,一名素衣女子缓步走出阴影。
她赤足踩在碎瓦之上,却不闻声响,唯有怀中那面圆鼓发出极轻的搏动,宛如心跳。
她披着素白衣裙,长发垂至脚踝,动作轻柔得如同抱着熟睡的婴孩。
她的脸藏在阴影里,唯有双眼泛着幽幽泪光。
“这鼓……”她开口,声音空灵如梦呓,又似从井底浮起,“每一寸皮,都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血所制。她怕世人知她产子于邪术,亲手将婴儿活剥取皮,蒙于此坛……三十年,日日听它哭,夜夜喂它怨。”
佘良原本靠墙冷眼旁观,此刻也不由瞳孔骤缩,蛇瞳竖立,低声道:“你是谁?”
女子不答,只是轻轻抚摸鼓面,唇边浮起一抹悲极而笑的弧度。
夜色愈发浓重,宛如墨汁倾覆天地。
远处雷声闷响,细雨将至未至,风里开始飘来一丝潮湿的腥气。
晏玖望着那鼓,望着那女子,一句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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