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尸僵尸……”他喃喃开口,声音沙哑,“不是偶然出现的。它们穿的是古代战袍,披的是北境铁鳞甲,手里握的,是早已失传的‘断魂槊’。”
晏玖挑眉:“你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太多。”郎宗壹闭了闭眼,“图兰异,北境守将,战死于边关雪夜。朝廷忌其功高,焚其遗体,镇其魂魄于九幽地脉,永世不得超生。可如今……封印松动,怨气化尸,连他也……回来了。”
他说完,陷入沉默。
风拂过残碑,卷起几片枯叶,落在他肩头,像一场无人祭奠的葬礼。
“郎宗壹!”晏玖突然喊。
没反应。
“郎宗壹!”
依旧恍惚。
他猛地一震,抬头看她。
那一瞬,晏玖看见了从未见过的神情——疲惫、迷茫,甚至有一丝近乎脆弱的动摇。
这位一向强势、不容置喙的局长,此刻像被抽走了脊梁。
“回神。”她冷冷道,“你要是想在这儿缅怀祖先,建议先买我店里最贵的定制棺材,包刻金纹,送往生咒三遍。”
郎宗壹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就在此时——
风忽然静了。不是风停,而是空气被某种沉重的存在压得无法流动。
枯叶悬在半空,影子逆向爬行。
紧接着,泥土无声隆起,一道道裂缝中渗出暗红液体,散发着铁锈与焚烧皮肉混合的气息。
然后,第一只手破土而出——指甲剥落,骨节扭曲,握着半截断裂的槊尖。
数十具身披锈迹斑斑战袍的僵尸缓缓站起,双眼赤红,手中兵刃残缺却杀意凛然。
为首的那具,高达两米,肩扛断裂战旗,额前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赫然与梦中图兰异一模一样!
“退后!”侯明低喝,与陈城一同挡在前方。
晏玖却不动。
她抽出腰间绿竹杖,轻轻一点地面。
一道青光炸开,如春雷惊蛰,瞬间击溃前三排僵尸,尸身炸成黑灰,飘散如墨蝶。
“有点意思。”她轻笑,竹杖斜指首领,“你是想替主报仇,还是想寻回自己?”
那僵尸喉咙里发出低沉呜咽,竟单膝跪地,战旗插入泥土,似在行礼。
紧接着,四周死寂中,传来一道幽远声音,仿佛自地底深处升起:
“放下执念……求……安息……”
晏玖眉头一跳。
她认得这调子——三清铃的共鸣咒,通常用于安抚亡灵。
可这里,谁在用?
她没犹豫,转身面向那声音来处,朗声道:“今日我晏玖在此,以天机馆之名,行一善之事——收你不灭之魂,免你乱世为祸!”
她说完,故意顿了顿,补了一句:“不多贪,就一件信物。”
嚣张、霸道,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下一秒,狂风骤止。
所有僵尸僵在原地,连那首领也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眶直勾勾望向她。
晏玖站在月光下,衣袂翻飞,脸上挂着浅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的手心,已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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