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城下的严寒,如同第一道深刻的裂纹,出现在第三帝国看似无坚不摧的战争机器外壳上。
1941年的冬天,德军士兵在零下数十度的酷寒中瑟瑟发抖,坦克无法启动,枪械失灵,而习惯了温带气候的军队,在俄罗斯广袤无垠的国土和“冬将军”的无情打击下,首次尝到了战略受挫的苦涩。
闪电战的雷霆之势,在莫斯科郊外被朱可夫元帅指挥的苏军顽强阻击和凌厉反攻所遏制,“巴巴罗萨”计划速战速决的幻想彻底破灭。
但这仅仅是漫长而残酷的转折序曲。
真正的噩梦开始于伏尔加河畔那座以斯大林之名命名的城市。
斯大林格勒战役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攻城略地,它退化为了巷战、废墟战、老鼠战争,每一栋楼房、每一个车间、每一堆瓦砾都成了血腥争夺的焦点。
保卢斯将军的第六集团军深陷其中,如同陷入一个巨大的、不断收紧的绞索。
1942年11月,苏军发起“天王星行动”,两支强大的装甲矛头在卡拉奇成功会师,将第六集团军合围在斯大林格勒的废墟之中。
希特勒严令禁止突围,固执地相信戈林夸下的海口。
空军能够通过空中桥梁维持被围部队的补给。
然而,这承诺在苏联严密的防空和恶劣的天气面前化为泡影。
饥寒交迫的德军士兵在废墟间挣扎,而外界的一切救援努力都被无情粉碎。
1943年1月,保卢斯违背了希特勒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命令,晋升元帅后次日率残部投降。
近三十万德军精锐损失殆尽,这场失败不仅仅是军事上的灾难,更是一个不可战胜的神话的破灭,它沉重地打击了德军的士气,也向世界宣告了德国战争机器并非无敌。
为了重新夺回东线主动权,希特勒决心在库尔斯克突出部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夏季攻势——“堡垒行动”。
这将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坦克会战。
然而,由于一再推迟发起时间,苏军已通过“马其诺”式的纵深防御体系严阵以待。
1943年7月,战役在普罗霍罗夫卡等地爆发,成千上万的坦克在狭窄的战线上相互撞击、炮击、燃烧,场面如同钢铁地狱。
尽管德军给苏军造成了巨大伤亡,但其进攻锋芒最终被消耗殆尽,未能达成战略目标。
库尔斯克会战的失败,标志着德军在东线彻底丧失了战略进攻能力,从此被迫转入漫长而绝望的战略防御。
与此同时,盟军的战略轰炸机群如同永不疲倦的死亡之鸟,日夜不息地光临德国上空。
鲁尔区的工厂、汉堡的船坞、柏林的政府街区,都在成千上万吨高爆炸弹和燃烧弹的洗礼下化为焦土。
制空权的彻底丧失,使得德国的战争经济走向崩溃,民众在防空洞和废墟间挣扎求存。
西线的沉寂终于在1944年6月6日被打破——诺曼底登陆,史上规模最大的两栖作战。
“大西洋壁垒”在盟军海空绝对优势的火力和前赴后继的英勇突击下被撕开缺口。
尽管德军如隆美尔所预言的在滩头进行了激烈抵抗,但盟军依然成功地建立了稳固的登陆场,并随后向法国腹地快速推进。
巴顿将军的第三集团军如脱缰野马般驰骋,而德军则在两线夹击下顾此失彼。
同年年底,希特勒孤注一掷,在西线阿登地区发动了最后一次大规模反击,试图复制1940年的奇迹。
初期,德军利用恶劣天气和出其不意取得了一定进展,造成了所谓的“突出部”,但盟军很快稳住阵脚,在巴斯托涅等地顽强阻击,加之天气转好,盟军航空兵席卷战场,德军的进攻最终在血泊中停滞。
阿登反击战的失败,耗尽了德国西线最后的战略预备队。
战争的最后几个月,是第三帝国在内外交困中的疯狂痉挛。
东线,朱可夫和科涅夫的百万大军如同红色洪流,席卷波兰、东普鲁士,直逼奥得河-尼斯河一线,柏林已遥遥在望。
西线,盟军也已突破齐格菲防线,深入德国本土。
希特勒躲藏在柏林总理府地下深处的暗堡里,与现实愈发脱节,仍对着地图上早已不存在的师团发号施令,指责将领们的“背叛”导致了失败。
他下达焦土命令,企图将德国变成一片荒漠,幸而被军备部长施佩尔等人暗中抵制。
1945年4月,苏军发动柏林战役,对这座已成孤城的帝国首都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残酷的巷战在每条街道、每座建筑中进行,希特勒青年团的孩子们也被驱赶上战场。
4月30日,在苏军士兵已经攻至咫尺之遥的国会大厦时,希特勒与其新婚妻子爱娃·布劳恩在暗堡内自杀身亡,临终前仍指定了继承人,试图维持政权延续。
然而,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5月2日,柏林守军投降。
5月7日,德军统帅部代表在法国兰斯无条件投降;5月8日,在柏林卡尔霍斯特正式签署投降书,第三帝国宣告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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