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榜画卷之上,那面在1875年宪法风波中艰难升起的三色旗,虽然根基浅薄,却在巴黎、马赛、里昂等城市的公共建筑上顽强地飘扬起来。
然而,浩渺之音所言“充满矛盾、动荡与希望的新时代”,其“矛盾”与“动荡”很快便以更具体、更尖锐的形式,考验着这个新生的共和国。
第三共和国初年,政权并非稳固地掌握在共和派手中。
国民议会内,保皇党人(正统派与奥尔良派)仍占据多数,他们时刻觊觎着复辟的机会。
共和国的存续,依赖于保皇党内部的分裂以及共和派人士不懈的政治斗争。
以莱昂·甘必大为首的共和派,敏锐地意识到必须将共和理念深入法兰西的每一个乡村。
他发起了着名的“共和宣传”运动,奔走于全国,向广大农村地区宣讲共和制度的好处,强调共和国意味着普选权、世俗教育与国家强大。
天榜画卷展现了甘必大在集市、广场上面对农民慷慨陈词的场景,他的口号。
“共和国,将依靠你们(指农民)来实现伟大!”,随着报纸和铁路传遍四方。
这场思想上的“征战”至关重要。
1876年的众议院选举中,共和派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尽管参议院和总统职位一度仍由保守派把握,但共和派在众议院的优势使得复辟变得愈发不可能。
1879年1月,共和派更进一步控制了参议院。
同月,迫于压力的总统麦克马洪元帅(一位保守的君主主义者)辞职。
议会选举共和党人朱尔·格雷维出任总统。
至此,共和派全面掌握了政权,从政府到议会,从“共和国总统”到内阁部长,共和制度在形式上得以真正确立。
画卷中,格雷维在议会宣誓就职,台下共和派议员欢呼雀跃,而保皇党人面色凝重,标志着“共和国的征服”暂告段落。
共和派执政后,推行了一系列旨在“世俗化”和巩固共和基础的法案,史称“茹费里法案”(以其主要推动者、教育家茹尔·费里命名)。
教育世俗化: 1881-1882年通过法律,确立初等教育免费、义务和世俗化的原则。
公立学校中取消宗教课程,由“公民道德”课替代。
结社自由: 1884年法律恢复了大革命时期规定的结社自由,工人有权组织工会,为劳工运动的发展提供了法律空间。
出版自由: 1881年法律确立了新闻出版自由,打破了此前对媒体的诸多限制。
这些政策极大地推动了法兰西的现代化进程,塑造了新一代共和国民。
然而,共和国的发展始终笼罩在“复仇”的阴影下。
对德复仇,夺回阿尔萨斯-洛林,是深植于许多法国人心中的执念。
军队重建、民族主义情绪高涨,政治家们常常将“复仇”挂在嘴边。
天榜画卷呈现了法国东部边境线上,人们遥望失去的省份,以及小学教室里,地图上阿尔萨斯-洛林被涂成黑色的、令人刺痛的一幕。
共和国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它接连遭遇了两次严重的内部危机。
布朗热事件(1886-1889):
乔治·布朗热将军以其英俊外表、在殖民地战争中的表现以及对军队的改革(如改善士兵伙食)赢得了巨大声望。
他被任命为陆军部长后,利用民众对德国复仇的渴望和对共和国现状的不满,迅速成为一个魅力型的政治人物。
他的支持者汇集了各色不满分子:波拿巴派、保皇党、民族主义者、对政府失望的工人,形成了声势浩大的“布朗热主义”运动。
天榜画卷再现了巴黎街头,人群狂热呼喊“我们跟着将军走!”的场景。
布朗热一度在补选中多次获胜,威胁要通过政变推翻共和国。
然而,当政府最终决定以叛国罪起诉他时,布朗热却怯懦地逃往比利时,并于1891年在其情妇墓前自杀。
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暴露了共和国在面对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煽动时的脆弱,也最终因对手的虚弱和共和制度的韧性而得以度过。
德雷福斯案件(1894-1906):
这是一场更深层次、更撕裂法国的危机。
1894年,犹太裔军官阿尔弗雷德·德雷福斯上尉被诬陷为向德国出卖军事机密,被判终身监禁并流放魔鬼岛。
此案迅速超出了司法范畴,演变成一场席卷全国的政治与社会大论战。
“重审派”(以作家左拉《我控诉!》为代表) 坚信德雷福斯无罪,指控军方高层为了维护声誉而制造冤案,他们代表了理性、正义和共和价值。
“反重审派”(包括军方、民族主义者、保皇派和大部分天主教会)则打着“维护军队荣誉”和“国家利益至上”的旗号,拒绝重审,其中充斥着强烈的反犹主义情绪。
天榜画卷以强烈的对比呈现了这场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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