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亨利四世“锅中有鸡”的愿景与遇刺身亡的悲剧所形成的强烈对比,仍在万界观者心中激荡。
然而,那宏大之声并未就此停歇,而是以更为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批判的语调,开始揭示这位“贤明王”统治下,那些常被辉煌所掩盖的侧面。
【救时之主,亦难免时代之局限与个人抉择之弊。亨利四世虽终结战乱,复苏民生,然其诸多政策,或为权宜之计,或埋深远之患,犹如华丽锦袍之下,隐匿的裂痕与补丁。】
【亨利四世与其财政大臣苏利公爵,确乎扭转了王国濒临破产的财政状况,并积累了可观盈余。然其手段,多倚重短期效应与强化王权,缺乏根本性、结构性的改革。】
【1. 强化包税制:为快速增加财政收入,苏利进一步完善并依赖“包税制”。即由金融家预先向王室支付定额税款,换取在特定地区征税的权利。这些包税人为牟暴利,往往竭泽而渔,加重了底层农民和市民的实际税负,其恶果在后续王朝愈发显现。】
【2. 卖官鬻爵的常态化:虽然卖官鬻爵(“波莱特”敕令后,官职可世袭)并非亨利四世首创,但他在位期间,为缓解财政压力,将此制度进一步扩大化和系统化。这虽然短期内为王室带来了巨额收入,并创造了一个忠于王室的官僚阶层(“穿袍贵族”),但长远来看,导致官僚机构臃肿,行政效率低下,且官员素质参差不齐,贪污腐败丛生,严重侵蚀了国家肌体。】
画面中,一边是王室金库内逐渐堆积的金埃居,另一边则是乡村中面对包税人盘剥而愁眉苦脸的农民,以及通过捐官获得职位、忙于捞回成本的庸碌官员。
“此乃饮鸩止渴!”
朱元璋一眼看穿其中弊端。
“咱最恨贪官污吏,故施以重典,这亨利四世倒好,公开卖官,岂不是鼓励贪腐?纵得一时之财,却坏了吏治根本,遗祸无穷!”
李世民亦摇头叹息。
“治国在得贤才,以财取士,则贤路闭塞,小人竞进,苏利虽为能臣,然此法实为下策,非长治久安之道。”
【《南特敕令》作为结束战争的基石,其历史进步性毋庸置疑。然而,从其具体条款与实施来看,它并非现代意义上的宗教宽容法令,而是一份基于实力和政治妥协的停战协议,本身蕴含着不稳定因素。】
【1. “国中之国”的隐患:敕令授予胡格诺派大量“安全地带”(设防城市),并允许其自行驻军。这在事实上于法兰西王国内部,创造了一个拥有武装、享有特殊法律和自治权的胡格诺派政治-军事实体。这严重损害了王权的统一性和权威性,为国家埋下了分裂的种子。】
【2. 天主教徒的不满:许多狂热的天主教徒视此敕令为对“异端”的屈辱让步,是对真正信仰的背叛。这种不满情绪在社会中持续发酵,成为日后宗教冲突再起的温床。敕令本身,并未能真正消弭根深蒂固的宗教仇恨。】
天幕上,拉罗谢尔等胡格诺派要塞城墙上飘扬着不同于王室的旗帜,其内政军务自成一体;而在巴黎等地的天主教教堂内,教士们仍在布道中隐晦地表达着对新教国王及其敕令的不满。
屋大维评论道。
“他给予了一个群体太多的自卫权力,这固然换取了和平,但也意味着中央权威在那个区域消失了,一个帝国不能允许境内存在不受控制的武装堡垒,这是基本的统治原则。”
路易十四看着祖父留下的这个难题,目光深沉,这或许正是他决心废除《南特敕令》的重要原因之一。
【亨利四世致力于恢复王权,削弱此前因内战而势力坐大的大贵族。他通过怀柔、金钱和官职拉拢了一批贵族,但也因其个人统治风格,留下了隐患。】
【其统治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个人的魅力、军事威望和政治手腕(“贤明王”形象),而非完全稳固的制度建设。他未能彻底解决大贵族,尤其是那些曾在天主教同盟中担任要职的显贵们潜在的离心倾向。】
【他对苏利等重臣的极度信赖,虽提高了行政效率,但也造成了权力过于集中的风险。一旦强有力的君主逝去,这些围绕王权的临时平衡可能迅速崩塌。】
画面中,亨利四世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时而慷慨赏赐,时而巧妙制衡。
但他死后,其子路易十三年幼,摄政太后玛丽·德·美第奇与权臣孔奇尼很快便陷入与各大贵族(包括亨利四世自己的私生子)的激烈权力斗争中,王国再次陷入动荡。
“其兴也凭一人,其衰也系一人。”
李世民洞察道。
“亨利四世能驾驭群臣,平衡各方,乃其个人之能,然未思身后之计,未立稳固之制,致主少国疑,权臣纷争,观其身后之乱,可知其政治遗产,并不牢固。”
【亨利四世在位后期,筹划干预德意志事务,组建一个针对哈布斯堡王朝的庞大联盟(据传其目标甚至包括瓜分西班牙帝国)。此计划雄心勃勃,展现了其作为君主的战略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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