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不再犹豫,抱紧了尘,弯腰钻入了那漆黑的洞口。
洞内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光线骤然暗淡,空气却变得相对稳定,不再有戈壁上那割人的风沙。她取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光晕照亮了前路。这是一条明显经过人工修葺的甬道,墙壁上还能看到开凿的痕迹,虽然粗糙,却颇为坚固。甬道向下倾斜,深入地下。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扇看似厚重的石门。石门与周围的岩壁几乎融为一体,若非仔细辨认,很难发现其存在。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凹陷。
幽月从怀中取出秦锋给予的那枚特殊令牌,将其按入凹陷处。严丝合缝。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传来,石门缓缓向内打开,带起一阵积年的尘埃。
门后,是一个约莫丈许见方的石室。空气干燥,带着泥土和石头的气息,虽然沉闷,却并无霉味。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资,旁边有一张简陋的石床,上面铺着干燥的草垫。石室中央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和火折。最难得的是,石室一侧还有一个细小的泉眼,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水质清澈,显然是地下渗水。
这里,便是秦锋经营多年的安全屋之一,戈壁逃亡路线上至关重要的一个节点。
幽月反手关上石门,内部的机括再次扣合,将外界的一切危险暂时隔绝。她小心翼翼地将了尘平放在石床的草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置一件稀世珍宝。
脱离了马背的持续颠簸,了尘的状况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丝,但依旧危如累卵。他体内那股佛魔冲突的毁灭性气息,即使隔着衣物,幽月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如同一个极不稳定的火山,随时可能彻底爆发,将他最后一点生机也焚烧殆尽。
幽月不敢有丝毫耽搁。她先是迅速检查了一下石室内的物资。油布包里是压缩干粮、肉干、清水囊,以及一些金疮药、解毒丹等常见的疗伤药物,对于普通伤势或许有用,但对于了尘这种涉及本源、佛魔纠缠的致命伤,无异于杯水车薪。除此之外,还有几套干净的衣物。
她取了些清水,先自己喝了几口,润了润如同着火般的喉咙,然后将水囊凑到了尘唇边,试图喂他喝一点。但了尘牙关紧咬,清水大多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根本无法咽下。她只能用手指蘸水,一点点湿润他干裂起皮的嘴唇。
做完这些,她盘膝坐在石床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救治之法。
常规的药物显然无用。那么,只能从能量层面入手。
她首先尝试的,是最温和的疏导。她将手掌轻轻按在了尘的丹田气海之处,调动自身幽冥之力,化作一丝极其细微柔和的能量流,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经脉。
然而,她的力量刚一进入,就仿佛一滴水落入了滚烫的油锅。了尘体内那原本就狂暴冲突的佛力与魔元,像是受到了外来的刺激,瞬间变得更加躁动不安!两股力量不仅排斥她的幽冥之力,甚至彼此之间的冲突也骤然加剧!
“噗——”了尘身体猛地一颤,一口暗红色的淤血从口中涌出,虽然量不多,却带着一股脏腑受损的腥气。他眉心的光点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
幽月脸色一变,立刻撤回了自己的力量。她知道,自己至阴的幽冥之力,在此时反而成了加剧冲突的催化剂。了尘的经脉如今脆弱得像一张蛛网,任何外力的介入,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一种方法,失败。
幽月眉头紧锁,看着了尘因痛苦而再次无意识蹙起的眉头,心如刀绞。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幽核晶石。
晶石在她掌心散发着幽幽的寒光,内部仿佛有黑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庞大能量。暮昭说过,此物或可制衡魔元。
这是目前看来,最有希望,也最危险的方法。
她将晶石贴在了尘的眉心,那里是识海入口,也是佛魔之力冲突最激烈的焦点所在。她尝试用自身的神识作为引导,如同之前引动晶石能量破除禁制那般,小心翼翼地,试图从晶石中抽取一丝最精纯、最平和的幽冥本源,渡入了尘体内,期望能以同源之力安抚那躁动的魔元。
起初,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反应。了尘体内那狂暴的魔元,在感知到幽核晶石那精纯无比的幽冥气息时,确实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凝滞,仿佛遇到了更高层次的存在,本能地产生了一丝畏惧或者说……吸引?
幽月心中一紧,不敢大意,更加小心地控制着能量输出的速度和量。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了尘体内情况的复杂性,也低估了佛魔之力纠缠之深。那一丝幽冥本源进入后,确实暂时压制了魔元的躁动,但与之激烈对抗的佛力,却因为失去了对手的制衡,猛然失去了平衡,如同决堤的洪水,反而更加凶猛地冲击着了尘早已不堪重负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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