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见他拿起帕子擦嘴角,突然想起他总爱说她是“傻狗”——可她才不傻呢!她知道自己喜欢师父。从第一次见他时就喜欢了。喜欢他白衣上沾着的药香,喜欢他敲她手背时的力道,喜欢他看着她胡闹时无奈的眼神,喜欢他……喜欢他现在坐在她对面,眼里盛着暮色和她的影子。
晚饭后,阿短帮着收拾碗筷,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摇着,差点把沈砚刚洗好的青瓷碗扫到地上。“小心点。”他伸手扶住碗,指尖擦过她的尾巴尖,微凉的触感让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红着脸跑回灶台边。蹲在灶前添柴时,火光映着她的侧脸,那些模糊的梦境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个春天,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像火,有一只小柯基,刚修出灵智没多久,对什么都好奇。在后山追蝴蝶时,闻到一阵醉人的甜香,顺着香味找过去,发现一棵老桃树下埋着个酒坛子。坛口封着红布,她用爪子扒了半天,终于把布扯下来,一股甜丝丝的香气瞬间涌出来,比她吃过的所有野果都诱人。她叼起坛子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咕咚咕咚”响,于是学着山下酒馆里的醉汉,抱着坛子往嘴里倒。那酒真好喝啊,甜得像蜜,带着桃花的香,还有点暖暖的后劲。她喝得晕晕乎乎,抱着空坛子滚来滚去,最后趴在一堆桃花瓣里睡着了,梦里都是粉嘟嘟的桃花。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滚到了溪水边,浑身沾满了泥,连耳朵上都挂着片枯叶。她晃了晃脑袋,想把泥巴甩掉,却看见水面上倒映出个白衣人影。那人蹲在她面前,穿着件不染尘埃的白衣服,头发用根玉簪束着,眉眼清俊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他手里拿着块雪白雪白的帕子,正弯腰替她擦脸上的泥,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小东西,偷喝我的仙酿,胆子不小。”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水淌过青石,带着点笑意。她那时还不会说话,只会用尾巴表达情绪,于是摇着尾巴往他身边凑,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裤脚。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像雨后的青竹,让她忍不住想赖在他身边。他没赶她走,只是坐在桃花树下,看着她用爪子扒拉空酒坛,看着她追着飘落的花瓣跑,看着她把自己滚成个泥球。阿短蹲在灶前,指尖无意识地摸着发烫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个梦境越来越清晰了,是太奶的记忆吗?!
“还在发什么呆?”沈砚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吓了她一跳。他手里拿着件厚披风,“夜里凉,披上。”阿短接过披风,指尖触到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却把披风往身上裹得紧紧的——上面有师父的味道,清清凉凉的,让她觉得安心。“师父,”她鼓起勇气抬头,火光在她眼里跳动,“你……你见过桃花树下的小柯基吗?”沈砚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却很快恢复平静:“山里的柯基精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只。”他转身往观星台中央走,“还不去睡觉?明天要去采露水,起晚了就没你的份。”阿短看着他的背影,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阿短被鸟鸣声叫醒时,沈砚已经不在房里了。她趿着鞋跑到药圃,果然看见他蹲在地里除草,白衣沾着点露水,像被晨雾打湿的梨花。“师父!”她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手里拿着两个刚蒸好的肉包,“吃早饭啦!”沈砚直起身,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接过肉包时,指尖触到她的,微微一顿。“放了好多肉馅!”阿短献宝似的看着他,“我还放了点花椒,长老说这样更香!”沈砚咬了口肉包,花椒的麻味在舌尖散开,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不错。”阿短蹲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肉包,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沾着的露水像星星。她想起族里的李夫人总说,喜欢一个人,就会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所以她把肉包里的肉馅都塞得满满的,把最甜的野果留给师父,把晒好的药草挑最完整的给他……“傻笑什么?”沈砚敲了敲她的额头,“草都快长到你脚边了。”阿短捂住额头,嘿嘿笑:“师父,你教我画符好不好?上次那个能弹飞狼妖的符!”“你连基础的清心符都画不好。”沈砚弯腰继续除草,语气淡淡的,“先把药草认全了再说。”“可是……”阿短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尾巴在身后摇得像拨浪鼓,“学会了厉害的符,以后就能保护师父啦!”沈砚除草的动作停了下来,阳光穿过他的发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放下手里的小锄头:“过来。”阿短立刻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他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符形:“这个是护心符,记住了吗?”他的指尖划过地面,带着淡淡的灵力,画出的线条微微发光。阿短跟着他的动作学,树枝在她手里却不听使唤,画出的符歪歪扭扭,像条挣扎的小蛇。“哎呀……”她气得把树枝扔在地上,“怎么这么难!”沈砚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被抢走骨头的小狗,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笨狗,慢慢来。”他捡起树枝,握住她的手,“跟着我画。”他的手掌很大,包裹着她的小手,带着微凉的温度。树枝在两人的操控下,稳稳地画出符形,地面上的线条亮起柔和的白光。阿短的心跳得飞快,像有只小兔子在胸腔里蹦,连呼吸都忘了。他的胸膛离她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晨露的清鲜。她偷偷抬头,看见他紧抿的唇,长长的睫毛,还有……还有他微微泛红的耳根。“看够了吗?”沈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阿短的脸“腾”地红了,慌忙低下头,树枝差点戳到自己的手。“没、没看!”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在看符呢!”沈砚轻笑一声,没再拆穿她,只是握着她的手,又画了一遍护心符:“记住这个感觉,灵力要顺着指尖走,不能急。”那天上午,药圃里充满了“哎呀”“师父你看”“这次像不像”的声音。阿短的护心符画得依旧歪歪扭扭,却把沈砚握过的那根树枝当成宝贝,偷偷藏在了枕头底下。她想,等她画好护心符,就送给师父。这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师父都能平平安安的,虽然师父也不一定用得上,但是那是她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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