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一个清晨,晨光透过藏经阁的窗棂洒进一楼大厅,在泛黄的古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砚秋刚将最后一摞《宗门杂记》按年代归档完毕,指尖还沾着淡淡的墨香与灰尘,就被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外门弟子叫住。那弟子神色匆匆,额角带着薄汗:“沈砚秋,李玄长老让你即刻去执事堂一趟,说是有要事找你。”沈砚秋心中一凛,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收紧,瞬间明白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压下翻涌的思绪,将手中的书卷轻轻放回书架,点了点头:“多谢师兄告知,我这就过去。”
执事堂位于外门区域的中心位置,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两层木质建筑,比藏经阁更为规整宏伟。屋顶覆盖着青灰色的瓦片,屋檐下悬挂着精致的木雕风铃,微风拂过便发出清脆的声响。门前矗立着两尊半人高的石狮子,底座上雕刻着云纹图案,显得庄重肃穆。一块漆黑的匾额悬挂在门楣上方,上书“外门执事堂”五个鎏金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威严。沈砚秋站在门前,深吸一口带着晨露气息的空气,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道袍,才伸手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
执事堂内宽敞明亮,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棂洒满厅堂,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纸张的气息。两侧整齐摆放着八张梨花木桌椅,几个外门执事正端坐桌前处理事务——有的低头抄写着卷宗,毛笔在宣纸上划过发出“沙沙”声;有的手持算盘核对资源清单,算珠碰撞声清脆悦耳;还有的正低声讨论着外门弟子的考核安排。正前方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正是外门执事李玄长老。他面容清瘦,鬓角带着几缕白发,道袍领口绣着精致的云纹,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外门弟子考核录》。尽管他未刻意释放威压,但炼气七层修士特有的气场依旧弥漫开来,让沈砚秋胸口微微发闷,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
“弟子沈砚秋,见过李长老。”沈砚秋躬身行礼,腰弯得恰到好处,态度恭敬却不谄媚。李玄缓缓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头,锐利的目光落在沈砚秋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带着审视与不易察觉的欣赏:“免礼,坐吧。”旁边一位身穿蓝色道袍的执事连忙从角落搬来一张椅子,沈砚秋道谢后轻轻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自然放在膝上,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却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
李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在沈砚秋身上停留片刻,缓缓开口:“沈砚秋,你自入七玄门以来,已有半年光景。这半年里,你修为从炼气一层突破到五层,还将《青元秘要》领悟至第二层,做事也勤勉踏实,将藏经阁的古籍整理得井井有条,不错,不错。”沈砚秋垂下眼睑,语气谦逊:“弟子只是尽己所能做好分内之事,不敢称勤勉。”“哦?”李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身体微微前倾,“五灵根资质,能在短短数月内有此进度,寻常修士就算耗尽资源也难以做到,这可不是‘尽己所能’就能解释的。你可知,外门弟子中,单灵根、双灵根的天才不在少数,但能像你这般稳扎稳打、进度神速的,十不存一。”
沈砚秋心中一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道袍的衣角,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弟子能有今日,全靠宗门提供的修炼资源,再加上些许运气,得到了一些修炼上的机缘。”李玄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我观你心性沉稳,做事谨慎,不骄不躁,是个可塑之才。老夫有意收你为记名弟子,传授你更适合炼气期修士修炼的高级功法《凝气诀》,此功法比《青元秘要》更易上手,灵气运转效率也高出两成。除此之外,每月还能给你五块下品灵石和一瓶培元丹,如何?”
此言一出,沈砚秋心中如同掀起惊涛骇浪,瞳孔微微收缩!记名弟子的身份在外门弟子中已是极高的待遇——不仅能得到长老的亲自指点,还能获得高级功法和充足的修炼资源,这是多少外门弟子梦寐以求的机会,甚至有人不惜花费重金巴结长老,只为求得一个亲近的机会。但沈砚秋瞬间冷静下来,他清楚地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李玄长老突然抛出如此优厚的条件,背后必然有其目的。
他快速在脑海中权衡利弊:李玄是真的看中自己的潜力,想培养一个得力手下?还是察觉到了自己隐藏的秘密,想通过记名弟子的身份近距离打探?他身上最大的依仗便是蕴灵仙玉和寒潭灵脉,若是成为李玄的记名弟子,日后必然要频繁接触,稍有不慎便可能暴露秘密。而且,《青元秘要》虽只是残页,但其中蕴含的修炼至理远超普通炼气期功法,潜力无穷,若是换成《凝气诀》,反而会限制自己的长远发展。更重要的是,他不愿依附他人,修仙之路终究要靠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沈砚秋沉吟片刻,缓缓站起身,再次躬身行礼,语气诚恳而坚定:“多谢长老厚爱,弟子心中感激不尽。只是弟子资质愚钝,目前《青元秘要》尚未修炼精深,根基还需稳固。弟子认为,炼气期是修仙之路的基础,唯有将基础打牢,日后才能走得更远,因此暂时不敢奢求记名弟子之位,也怕辜负了长老的期望,还请长老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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