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背靠着冰凉的石壁,回廊阴影将她完全吞没,只有掌心那枚小巧玉盒硌着皮肤,提醒着方才那短暂又惊心动魄的接触并非幻觉。
拴起来?
他……他怎么能用那么冰冷的语气,说出这种……这种近乎蛮横又离谱的话?
心脏还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撞击着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夜珩最后那句咬牙切齿的低吼,和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剧烈情绪,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神不宁。
那不仅仅是警告,那里面裹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浓稠的几乎化不开的后怕和……恐慌?
他在怕什么?怕她这个无足轻重的旁支废柴死在试炼林里?
云染甩甩头,试图把这荒谬的念头甩出去。她低头,打开那玉盒。盒内是莹白色的膏体,散发着清冽沁人的药香,只闻一下,手臂和脸颊上那些火辣辣的刺痛感似乎就减轻了不少。
极品伤药。
她用手指沾了一点,小心翼翼涂抹在伤口上。药膏触肤即化,带来一片舒适的清凉,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收口。
真是……壕无人性。
云染叹了口气,小心收好玉盒,整理了一下被撕破的衣衫,做贼似的探出头,见四下无人,才飞快地溜回自己那偏僻的小院。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才彻底松懈下来,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紧绷。
夜珩反常的举动,试炼林中那个神出鬼没、两次搅局的身影,云鹏的敌意,云瑶的嘲讽,还有那看似迷糊实则精明的胡八道导师……一切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喘不过气。
她瘫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望着蛛网密布的房梁,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而原主这具身体,似乎也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才会引来夜珩那样的人物如此诡异的关注。
必须变强!尽快!
她猛地坐起身,眼神变得坚定。不管前路如何,唯有实力才是立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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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胡八道导师踩着上课的钟点,晃悠进黄字丁班的教室。底下的学生大多还沉浸在昨日考核的兴奋或后怕中,窃窃私语不断。
胡八道抠了抠眼屎,懒洋洋地敲了敲桌子:“安静安静!一个个的,有点出息行不行?不就打个架捡个牌子吗?”
教室稍稍安静下来。
“考核总结一下。”胡八道打了个哈欠,“总体而言,烂得一如既往,勉强没垫底,算是祖坟冒青烟。”
底下学生:“……”
“特别是某些人,”胡八道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云鹏,后者脸色难看地低下头,“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死得最快的就是你这种。还有你们几个,”他目光又扫过石头、铁牛和木小雅,“遇事就知道慌,腿软跑不动,等着喂妖兽吗?”
三人羞愧地缩起脖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云染身上,顿了顿,咂咂嘴:“至于你……运气不错,胆子也肥,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净往死地里钻。下次再这么干,记得提前写遗书。”
云染:“……”谢谢导师吉言。
“不过——”胡八道话锋一转,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歪打正着,那几步躲闪和最后的决断,还算有点灵性。比某些花架子强点。”
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云鹏猛地抬头,嫉恨地瞪了云染一眼。
“行了,考核翻篇。”胡八道挥挥手,“从今天开始,都给我打起精神!理论课不能落,实战训练加倍!‘躺赢队’的,以后每天放学加练半个时辰!练什么?就练怎么挨打不疼,怎么逃跑更快!”
底下顿时一片哀嚎。
云染却握紧了拳头。加练?正合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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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再次步入某种忙碌到脚不沾地的轨道。
白天,文化课云染听得比谁都认真,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关于这个大陆、灵气、妖兽、宗门家族的一切知识。实战训练课,她成了最不怕摔打的那个,一次次主动迎向胡八道刁钻的攻击,一次次摔得灰头土脸,又一次次爬起来,将那些狼狈的闪躲技巧磨炼得愈发纯熟,甚至开始尝试将体内那缕微弱的灵力运用到闪避中。
系统依旧时不时抽风发布社死任务,云染的脸皮在日复一日的“哈哈哈”、“喔喔喔”、“鹅鹅鹅”以及各种奇葩动作中,锤炼得坚不可摧。甚至偶尔任务失败,当众跳起扭臀舞或者学青蛙跳时,她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而每晚夜珩的“翻窗快递”也从未间断。东西照送,毒舌照旧,只是每次看到云染身上添了新伤(大多是训练所致),他周身的寒气就会重几分,塞药膏灵石的动作也更粗鲁一点,点评她白日“表演”时,语气里的嫌弃几乎能凝出冰碴子,但偏偏从不再提“拴起来”的话,只是那眼神深处压抑的躁郁,似乎一日浓过一日。
云染渐渐摸索出一点规律。她开始尝试在他送来东西时,状似无意地提起一些关于云家旁支、关于父母的事情,试图试探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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