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臂环扣上手腕的瞬间,一丝冰凉顺着手臂蔓延开,并非刺骨的寒冷,而是一种沉静内敛的温凉,仿佛与肌肤迅速达成了某种默契。臂环上古朴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尺寸严丝合缝,妥帖地环住她纤细的腕骨。
云染抬起手,怔怔地看着这枚突如其来的“礼物”,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些繁复神秘的刻痕。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人低哑的、带着一丝狼狈仓促的余音——
“只是你。”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酸麻微胀,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愫破土而出,搅得她心神不宁。她用力甩甩头,试图将这扰人的情绪和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一并甩开,目光落回臂环上。
元婴期以下全力一击的防御……还有定位功能。
这哪里是臂环,分明是一道护身符,一道……枷锁?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安全感的包裹下,隐隐缠绕着一丝被纳入羽翼、被打上标记的微妙不适。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无法忽视的悸动。
将纷乱的思绪强行压下,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寒露和淡淡血腥味的空气,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废弃演武场。那三个黑衣人的尸体已被夜珩离去前随手化去的真火焚为灰烬,连血迹都蒸发殆尽,只留下地面阵法破碎后的焦黑痕迹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能量余波。
若非腕间冰凉的触感和体内空乏的灵力真实不虚,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魇巫教,千面魇魔令,遗迹钥匙……还有夜珩那明显不欲多言的沉重过往。
她摊开手心,那枚暗紫色的令牌静静躺着,花瓣中心的猩红一点在月光下仿佛活物般微微闪烁,透着一股邪异的神秘感。
麻烦的根源,也是机遇的钥匙。
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云染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将令牌小心收起,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废墟,转身,脚步略显虚浮却异常坚定地朝着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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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云染几乎将自己逼到了极限。
白日里,“躺赢队”的训练强度有增无减。胡八道不知又从哪里搞来更刁钻的阵法陷阱和更抗揍的青铜傀儡,变着花样地折磨他们。与地字班队伍的实战切磋也安排得越来越频繁,虽然依旧是输多赢少,但五人之间的配合却在一次次被捶打中愈发默契熟练,偶尔甚至能打出几分亮眼的反击。
云染作为指挥核心,压力最大。她需要时刻洞察全局,预判对手动向,协调队友灵力,往往一场训练下来,精神力消耗一空,脸色苍白如纸。但她从不说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反而越来越亮,越来越锐利。
云鹏依旧是那个嘴硬的云鹏,但抱怨少了,出手更狠更准,偶尔还会别扭地提醒云染某个方向的疏漏。石头和铁牛沉默地扛着最前方的压力,土盾一次次碎裂又一次次凝聚,越发厚重坚实。木小雅的身法愈发飘忽难测,成了队伍里最灵活的奇兵。
这支曾被所有人鄙弃的队伍,正褪去废柴的外壳,露出内里淬炼出的、或许还不够锋利却足够坚韧的棱角。
夜晚,则成了云染独自修炼的战场。
那枚“冰霰羽”被她贴身放置,丝丝缕缕的清凉魂力不断滋养着她消耗过度的精神力。夜珩留下的那些关于灵力微操和阵法基础的笔记被她翻来覆去地研读,每一个字都反复揣摩实践。
她对《凝水诀》的掌控已臻化境,水流不再是单纯的水流,可刚可柔,可聚可散,时而如钢丝般锐利,时而如迷雾般惑敌,甚至能初步模拟出简单的镜像幻影。那日废墟中临危突破的“凝空化水”她无法复制,但对水汽的感应和操控却提升了数个档次。
修为也在丹药和废寝忘食的苦修中稳步提升,渐渐逼近了聚气期四层的门槛。
只是,那个每夜准时出现的“送快递的”,再也没有来过。
窗户总是寂静地合拢,再无人推开。
云染从不看向窗口,也绝口不提。只是修炼的间隙,偶尔抚过腕间那枚冰冷的青铜臂环时,会有一瞬间的失神。那日他染血的身影、冰冷的杀意、还有那句低哑的“只是你”,总会在夜深人静时突兀地撞入脑海,让她心烦意乱。
她将那枚暗红色的玉简重新取出,摩挲着上面冰冷的刻痕。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的字字泣血,夜珩那双深藏痛楚的眼睛……这一切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缓缓缠绕。她试图从中拼凑出真相的碎片,却总觉得隔着一层浓雾。
她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站得更高,才能看清这迷雾下的棋局。
五院菁英擂,淬灵池——她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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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躺赢队”于水深火热的训练中艰难求存时,学院关于菁英擂的氛围也日渐火热。公告栏贴出了详细的赛程规则,各大道场擂台被修缮一新,随处可见摩拳擦掌、讨论战术的学员。
这日午后,胡八道难得没折腾他们,大手一挥放了半天假,美其名曰“临阵磨枪,不如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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