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城,中央巨塔顶层,城主府宴客厅。
宴会布置得华美而庄重,灵气缭绕的珍馐美馔摆满了长桌,侍者穿梭其间,皆是修为不俗的俊美灵族。与宴者不过二十余人,却代表了万族战场东部战区最顶尖的力量:星陨城三位长老,星陨商盟盟主(一位面容和善、眼神精明的矮胖老者),龙族敖烈,灵族圣殿大祭司,药神谷副谷主,天工族驻城代表,以及几位实力雄厚的中立种族领袖。
云染与羽玄光被奉在上座,与观星、羽煌、沧溟三位长老并列。
宴席初始,无非是场面上的感谢与寒暄。星陨商盟盟主亲自敬酒,感谢云染救下船队与珍贵物资,并奉上一枚储物戒指,内含百万极品灵石以及若干商盟内部的顶级贵宾权限。云染坦然收下。
药神谷副谷主、灵族大祭司等也纷纷上前,话语间既有对云染实力的敬畏,也有对羽玄光平安归来的祝贺,更隐晦地试探云染接下来的打算。云染一律以“游历修行,暂无定所”应对。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从热烈转为沉凝。
观星长老放下酒杯,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诸位,云道友与羽道友平安归来,本是大喜。然,近日前线传回的情报,却不容乐观。”
他挥手打出一道法诀,宴客厅中央浮现出一片立体的星图光影。星图上,代表万族战场东部防线的数百个光点,其中有超过三分之一都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过去七日,东部战区各处防线,遭受天魔袭击的频率增加了五成。更有三处丙级哨站失去联系,从最后传回的画面看,袭击者并非散兵游勇,而是成建制、有指挥的魔军。”观星长老声音低沉,“而赵元明执事船队遭遇的、拥有虚空领主指挥的伏击,更证实了这一点——混沌区的天魔,正在发生某种我们不愿看到的‘进化’或‘组织化’。”
羽煌长老接口,语气冷峻:“更麻烦的是,我们的‘老朋友’,似乎也嗅到了血腥味。”
星图上,在代表混沌区的黑暗边缘,浮现出几个暗金色的标记,标记旁有小小的注释:疑似虚空遗民活动迹象。
“虚空遗民?”云染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羽玄光低声为她解释:“这是一群……难以界定的存在。传说他们并非本纪元生灵,而是上一次纪元之劫中,某些未能及时逃离、又不甘被混沌彻底吞噬的强大文明遗民。他们在混沌边缘挣扎求生,逐渐适应了混沌环境,甚至发展出了独特的、融合秩序与混乱的诡异文明。他们视秩序世界为‘温室的花朵’,既鄙夷,又觊觎我们相对稳定的生存环境与资源。他们有时会与天魔合作,有时又会猎杀天魔,行事毫无准则,唯利是图。是比天魔更危险的‘邻居’。”
“三日前,第九巡逻队在混沌迷雾带边缘,发现了一处被摧毁的小型天魔巢穴,残留的痕迹中,有虚空遗民特有的‘暗蚀’能量。”沧溟长老的声音空灵而冰冷,“他们很少如此深入我方控制区边缘活动。这很不寻常。”
宴客厅内一片寂静,诸位领袖面色凝重。
星陨商盟盟主捋着胡须,皱眉道:“天魔异动,遗民现身……莫非混沌区深处,真有什么大变故,逼迫他们向外扩张?”
“或许,与云道友此行有关。”观星长老忽然看向云染,目光深邃,“老夫直言,道友身上,似乎多了一丝……古老而沉重的气息,像是承载了某个逝去时代的印记。”
此言一出,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云染。
云染神色不变,放下手中玉筷:“我确实进入了一处上古遗迹,得到一些信息。关于‘纪元之劫’,关于‘归墟’,关于……这个宇宙周期性重启的真相。”
她语气平淡,但话语中的内容却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宇宙……周期性重启?”敖烈龙目圆睁。
“根据遗迹信息,我们所处的宇宙,会在漫长岁月后,自发地从有序滑向混沌,再从混沌中孕育新的有序,此谓‘纪元轮回’。万族战场,便是上一次纪元终结的‘归墟点’残留。”云染缓缓道,“而今,种种迹象表明,新一轮的‘归墟’波动,或许已经开始酝酿。混沌区深处的异动,天魔的‘组织化’,虚空遗民的活跃,可能都是前兆。”
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远超他们的认知范畴。他们一直以为,万族战场是为了抵御混沌侵蚀、争夺资源而形成的特殊区域,从未想过,这背后竟牵扯到整个宇宙的命运轮回。
“这……这可有凭证?”药神谷副谷主声音干涩。
云染没有解释,只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点七彩流光自她掌心浮现,迅速化作一枚虚幻的、不断变幻的晶体投影——正是“希望之心”的形态。晶体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而温暖的气息,那是上一个纪元无数生灵最后的信念与期望。
在场众人,修为至少也是合体期,神魂敏锐,瞬间便感受到了那股跨越纪元的沉重情感与浩瀚信息碎片。尤其是观星长老,他修习星辰命轨术,对命运与时光的气息最为敏感,此刻身躯微震,眼中闪过恍然与更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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