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炼狱边缘,一块相对“平静”的巨大燃烧陨星上。这里的火焰是暗红色的,温度虽依旧恐怖,但比起核心区域那种能融化空间的白炽,已经温和了许多——至少对云染和焚星古龙而言是如此。
云染在陨星表面开辟出一方小小的混沌领域,隔绝了大部分外界的热浪与混乱能量。她盘膝而坐,一边调息恢复,一边将从镜面头虚空遗民遗落的少许金属残片(龙爪拍击时溅射到远处的)摄到面前,以混沌之力细细解析。
焚星古龙那庞大的身躯大半还沉浸在周围的火海之中,只将那颗如同山岳般的头颅搭在陨星边缘,金色竖瞳半开半阖,仿佛在假寐,实则一直在警惕地“注视”着云染。每一次呼吸,都从鼻孔喷出两道小型的火焰旋风,让这片区域的空气更加灼热扭曲。
“这些‘银虫’,他们自称‘虚空遗民’,是上一次纪元劫难中,部分未能逃离、又未被混沌彻底吞噬的文明遗族。”云染将解析得到的信息碎片,结合自己的推测,以神念传递给古龙,“他们适应了混沌边缘的环境,发展出了独特的、融合了秩序与混乱的技术文明。他们似乎……在系统地‘收集’或‘改造’像你这样的,在上个纪元遗留下来、蕴含强大力量的混沌生灵或造物。”
“改造……囚禁……奴役!”古龙的神念传来愤怒的波动,身下的火焰随之沸腾,“他们……很久以前……就来过……试图……控制我的……梦……”
“梦?”云染捕捉到这个词。
“沉睡……很久……在火与星的……残骸里……”古龙的神念断断续续,带着久远岁月的模糊,“感觉到……冰冷的触须……探入……我的意志……想把我……变成……听话的……武器……”
它描述了一种极其漫长、如同梦魇般的侵蚀过程。虚空遗民似乎无法一次性控制它这样强大的存在,而是采用了某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在它漫长的沉睡中,将那些秩序锁链的“种子”植入它的意志核心,缓慢生长、蔓延,试图在其苏醒时便完成控制。
“难怪你苏醒的动静会被外界察觉。”云染了然,“是他们的‘种子’成长到了关键阶段,与你本源的冲突加剧,导致了能量外泄。他们这次现身,恐怕是想在你彻底苏醒前,完成最后的‘驯化’步骤。”
“可……恶!”古龙低吼,附近的几块小型陨石被震成粉末。
“他们失败了,还损失惨重,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云染分析道,“但这意味着他们已经盯上了你。而且,既然对你出手,难保不会对其他类似的存在下手。”
古龙沉默了片刻,巨大的眼球转动,看向云染:“你……为什么……帮我?”
这个问题很关键。云染知道,与这种古老而强大的存在打交道,坦诚比算计更有效——至少表面如此。
“三个原因。”她伸出三根手指,“第一,他们试图控制你,而我不喜欢被人操控的感觉,同理心。第二,他们的行为威胁到了秩序世界的稳定,而我目前需要在秩序世界获取情报与资源。第三,”她直视古龙的金色竖瞳,“我对纪元之秘,对你沉睡之前的世界,对你所知的一切……感兴趣。帮你,是获取这些信息的代价。”
直白,甚至有些功利。但恰恰是这种直白,让古龙眼中最后一丝疑虑稍减。比起那些藏着掖着、满口大义的家伙,这种明码标价的交易,反而更符合它简单的思维逻辑。
“……你……想知道……什么?”古龙的神念平静了一些。
“关于‘归墟’。”云染开门见山,“你亲身经历了上一次纪元的终结。那到底是什么?是突然的灾难,还是缓慢的过程?除了混沌吞噬,还有什么?”
古龙巨大的头颅似乎微微抬了一下,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悠远而痛苦的回忆光泽。
“天……塌了……”它的神念变得悠长而沉重,仿佛来自时光的彼端,“不是……慢慢……是很快……很快……”
在它断断续续、夹杂着大量混乱意象的描述中,云染逐渐拼凑出一幅恐怖的画面:
那并非外敌入侵,而是宇宙自身的“呼吸”到了“呼气”的末端。一种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归墟之力”从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法则的根源涌现。星辰的光辉首先变得黯淡、扭曲,然后像被吹熄的蜡烛般接连熄灭。空间本身开始变得脆弱、褶皱,如同被揉搓的绸缎。时间流速变得紊乱,过去与未来的碎片交错闪现。
强大的生灵们试图抵抗,他们联手,燃烧法则,铸造屏障,甚至尝试遁入更深层的虚空。但一切都是徒劳。归墟之力如同最细腻的沙子,无孔不入,消融一切“有序”的存在。辉煌的文明、浩瀚的星海、强大的个体,都在那无可名状的伟力下,如同沙滩上的城堡,被潮水悄然抹平。
“我看见……星河主宰……化作了光雨……生命古树……哀鸣着枯萎……无数方舟……被混沌的触手……拖入黑暗……”古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我……吞噬星辰……获得力量……想逃……逃到最热的……火焰深处……以为……能躲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