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混沌的执掌者……我，焚星者，卡奥斯·伊格尼斯，承认你的帮助。那份契约，依然有效。”
它报出了一个古老的、蕴含着星辰与火焰真名的名讳。这代表着真正的认可与尊重。
云染微微颔首，压下神念消耗带来的疲惫：“卡奥斯，恭喜你重获自由。”
古龙卡奥斯舒展了一下身躯，仿佛在适应这久违的、不受束缚的感觉。“我感受到了你的力量，那源自混沌，却又在创造秩序……很奇特。我记忆中的那些‘秩序’存在，与你不同。”
“大道三千，各有所执。”云染简单带过，转而问道，“刚才在破解最后枷锁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外界的、冰冷的呼唤……你知道吗？”
提到这个，卡奥斯的金色竖瞳骤然收缩，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
“那是……来自‘寂灭冰渊’的……寒毒低语！”它的神念带着冰冷的怒意，“永恒冻土的看守者，冰川与死亡的主宰——永冻之主，尤格·特拉希尔！”
又是一个古老的名讳，带着截然不同的属性。
“它与你……”
“相克相杀！”卡奥斯打断道，鼻孔喷出两股火星，“火与冰，生与死，毁灭与冻结！在古老的岁月里，我与它便是天生的对头，争斗了无数纪元！直到……‘归墟’将我们一同埋葬。”
“它也在这里？在混沌区？”云染抓住了关键。
“感知……很模糊……”卡奥斯似乎有些困惑地晃了晃巨大的头颅，“尤格的气息，应该被永恒的寒冰封冻在‘寂灭冰渊’的最深处，比我沉眠得更彻底。它的意志不该如此活跃……除非……”
“除非它也在‘被唤醒’，或者……其状态出现了异常？”云染接口道，心中警铃微作。联想到虚空遗民，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声呼唤……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求救？”卡奥斯的神念带着不确定，“混乱，冰冷，带着尤格特有的傲慢与死寂……但感觉……不太纯粹。”
求救？一个与卡奥斯同级别的、执掌冰霜与死亡的古老存在，在求救？还是说，那呼唤本身就是某种陷阱或诱饵？
云染想起了虚空遗民的“诱导协议”。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内容，但直觉告诉她，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对立属性古龙的呼唤，绝非偶然。
“你想去看看吗？”她问卡奥斯。
古龙巨大的眼瞳中火焰跳动，显然在权衡。对老对手的本能敌意，对异常情况的好奇，以及刚刚摆脱枷锁、力量恢复的自信，都在影响着它的判断。
“……去。”最终，卡奥斯做出了决定，“无论是尤格那老冰块真的出了问题，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冒充它……都值得去看一眼。而且，”它看向云染，“那里，或许也有你感兴趣的……纪元残留。”
这正合云染之意。无论是不是陷阱，寂灭冰渊都值得一探。那里可能存在与赤炎炼狱互补的纪元信息，也可能藏着虚空遗民的更多线索。
“不过，这样过去，目标太大。”云染看了一眼卡奥斯那如同移动山脉般的庞大身躯，“而且，若真是陷阱，你的属性在那里会受到极大压制。”
卡奥斯低吼一声，似乎有些不满，但也承认云染说得有理。“我可以……暂时缩小形体，收敛力量。”说话间，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金红色光芒，光芒急剧收缩，几个呼吸后，原地出现了一头体长仅约十丈、形态更加精悍、通体覆盖暗红色晶甲、四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小龙”。虽然体型缩小，但那股源自上古的威严与力量感，并未减弱多少。
“这样，如何？”卡奥斯的声音依旧低沉，但在云染听来已经“正常”了许多。
“甚好。”云染点头。有卡奥斯这个活地图兼强力打手（虽然属性可能被克）同行，探索寂灭冰渊的安全系数无疑大增。
“你恢复一下，我们即刻出发。”卡奥斯说道，“尤格的气息……让我不安。那种呼唤，像是某种……引信被点燃了。”
云染不再多言，服下丹药，盘膝调息。卡奥斯则在一旁的火焰中蜷缩下来，看似休息，实则也在适应新的自由状态与缩小后的形体。
半日后，云染恢复了大半。她站起身，看向卡奥斯：“方向？”
卡奥斯抬起一只燃烧着金焰的龙爪，指向赤炎炼狱的西北方向，那是一片与炽热火焰截然相反的、深邃冰冷的虚空。
“那里。我能感觉到……那令人作呕的寒意。”
一人一龙，不再耽搁，化作两道流光（一道灰蒙，一道金红），离开了这片燃烧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赤炎炼狱，朝着那未知的、充满冰寒与死寂的“寂灭冰渊”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赤炎炼狱边缘某处不起眼的虚空褶皱中，一点微不可察的银色光芒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
冰冷的虚空遗民基地中，齿轮长老收到了加密传讯：
“‘变数体’已与‘焚星者’一同，前往‘寂灭冰渊’。诱导协议，初步生效。”
“监控‘永冻之主’状态，准备‘催化剂’。当‘客人’抵达时……让这场冰与火的‘重逢’，更加……‘热烈’一些。”
指令下达，冰冷的基地深处，某种封存在绝对零度环境下的、散发着幽蓝寒气的装置，指示灯开始由绿转黄，缓缓亮起。
一场针对云染与卡奥斯的、跨越了冰火两极的庞大棋局，正悄然落下第二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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