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闲川终于给了他一点反应——他翻了个极其敷衍的、介于白眼和闭眼之间的“半眼”,然后慢吞吞地从躺椅上坐起身。
“嗯嗯嗯嗯,”他一边打着哈欠往自己房间走,一边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应付着,“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话音未落,人已经溜进了房间,“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关上了。留下赵满堂一个人站在昏黄的灯笼光下,抱着那把桃木剑,对着紧闭的房门干瞪眼。夜风吹过,灯笼轻轻摇晃,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真是的……”赵满堂嘟囔了一句,悻悻地把桃木剑放回库房。他走到院子中央,抬头望了望被道观屋檐切割成四四方方一小块的、依旧漆黑如墨的天空,又回头看了看迟闲川紧闭的房门,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后山……扰清净……易丧命……”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眉头拧成了疙瘩。虽然迟闲川平时懒散又贪财,但在这种事情上,他似乎……好像……大概……也许……从来没开过玩笑?夜风吹过,带来山林的凉意和草木的沙沙声。他忍不住又朝后山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藏着噬人的巨口。他打了个寒颤,赶紧端起泡面碗,小声嘀咕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祖师爷保佑……”。
赵满堂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后山那条小路附近“巡视”一下。万一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呸呸呸!他赶紧摇头,把不吉利的念头甩出去。有川哥在呢,怕什么!他可是天生偃骨、月涧观最后的看守者……虽然这个看守者此刻大概已经秒睡,并且梦里全是红彤彤的辣椒和哗啦啦的钞票。
赵满堂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收拾院子。这月涧观,香火不旺,事儿倒不少。他得看好这个“家”,还有家里那个虽然厉害但实在不太让人省心的“川哥”。
夜,更深了。凤岭山重新被无边的寂静笼罩,只有半山腰那两盏小小的灯笼,固执地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光。而在山脚下,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对刚刚发生在山林深处的惊魂一幕,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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