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凭舟刚将最后一堂的课程要点录入教务系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余音和窗外隐约传来的校园广播声。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精神微振,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办公室角落的沙发。
迟闲川正窝在那里,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手里捧着本硬壳精装的《纯粹理性批判》,是从他的书架上拿的,看得似乎很投入。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在他微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衬得那张过分精致的脸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沉静。但陆凭舟知道,这家伙的“沉静”底下,九成九是懒散和无聊。
“可以走了。”陆凭舟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一如既往的清冷平稳。
迟闲川闻声抬起头,合上书,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标志性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慵懒笑容:“哟,陆教授终于忙完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晾到晚饭点呢。”他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动作随意得像只刚睡醒的猫。
两人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林致远和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老教授边说边走了进来。
“凭舟?要出去?”林致远看到陆凭舟,有些意外地打招呼。
陆凭舟点点头:“嗯,去趟市局。”他目光扫过林致远身边的老者,微微颔首致意,“司徒教授。”
林致远这时也看到了陆凭舟身后的迟闲川,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高人?您也在啊!”他随即想到什么,转头对身边的司徒教授介绍道,“司徒老师,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那位……呃,帮我家解决了点小麻烦的高人。”
司徒明远教授的目光落在迟闲川脸上,先是有些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睁大,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脱口而出:“你……你是迟闲川?!”
迟闲川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带着点少年气的狡黠,冲淡了刚才看书时的疏离感:“司徒教授,好久不见啊。看着身体硬朗得很,精神头十足嘛!”
司徒明远脸上的惊讶迅速被一种混杂着激动和感慨的情绪取代,他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迟闲川,声音带着惊喜:“真的是你!闲川!自从你大三休学以后,就再没见过你了!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是不是……打算回来继续学业了?以你的天赋,只要肯回来,哲学系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系里几位老教授可都还惦记着你呢!”
一旁的林致远听得目瞪口呆,看看司徒教授,又看看迟闲川,嘴巴微张:“高人……您……您居然是京大的学生?”他感觉自己对“高人”的认知又被刷新了。
陆凭舟站在一旁,神色依旧平静无波,但深邃的目光却微微闪烁了一下,他知道迟闲川曾经是京大的学生,显然这个信息也出乎他的意料。
司徒明远闻言,挑了挑花白的眉毛,看向林致远,语气带着点长辈的调侃:“高人?致远,你说的高人,就是闲川?”
林致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之前在商场门口,迟闲川如何当着陆凭舟的面“卖”给他两张符箓,又如何精准指出他家西南方位异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司徒明远。末了,他忍不住补充道:“司徒老师,您是不知道,那符纸贴上去之后,我家真的就安静了!太神奇了!”
司徒明远听完,非但没有质疑,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中带着一丝了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凭舟,致远,你们是医学院和化学系的,可能对哲学系的事情不太了解。闲川啊,他可是我带过的所有学生里,最有天赋的一个!15岁就以湘省文科状元的身份特招进我们哲学系少年班!入学后连续两年半蝉联国家奖学金,全国性的哲学竞赛一等奖拿到手软!他当年的几篇课程论文,连系里几位老教授都赞不绝口,说见解独到,思辨深邃,是我们哲学院至今都奉为神话的存在啊!”司徒教授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骄傲,仿佛迟闲川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林致远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迟闲川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15岁的状元?连续国奖?哲学系神话?这光环简直闪瞎眼!他之前只觉得迟闲川神秘厉害,没想到背景如此“学霸”!
陆凭舟也微微侧目,镜片后的目光在迟闲川那张依旧懒散的脸上停留了片刻。15岁的京大哲学系少年班……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天才”可以形容了。他想起自己查到的档案,那份耀眼的成绩单此刻在司徒教授的口中得到了印证。一个本该在学术殿堂光芒万丈的人,为何会中途休学,跑去一个偏僻道观当“看守者”?
迟闲川听着司徒明远如数家珍般的夸赞,脸上却丝毫没有骄傲自满的神色,依旧是那副懒洋洋、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还带着点“陈年旧事不值一提”的敷衍感。他随意地摆摆手:“司徒教授过奖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他顿了顿,语气明确地拒绝了司徒明远的期待,“复学什么的太麻烦了,没那个打算。今天过来是找陆教授有点事儿。”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