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撞疼的额头,垂头丧气地往前走,打算穿过前面的天桥抄近路。刚走到天桥底下,眼睛一亮!一辆共享单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他如同沙漠中见到绿洲,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掏出手机就要扫码。
“哎!干嘛呢!”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背心、纹着花臂的壮汉从旁边阴影里走出来,一把拍在共享单车的车座上,“这车我占的!等着用呢!”
赵满堂被吓了一跳,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小声嘟囔:“明明……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你说什么?!”花臂男耳朵尖,眼睛一瞪,“骂我?找死是吧!”说着,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就朝赵满堂面门砸了过来!
“啊!”赵满堂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拳头就要砸中鼻梁,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稳稳抓住了花臂男的手腕。
“兄弟,消消气消消气!”一个穿着便服、看起来像个热心路人的年轻男子挡在了赵满堂面前,这人自然就是陆楚庭,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为辆单车不至于,不至于!你看这位兄弟眼镜都歪了,一看就是老实人,误会,肯定是误会!”
花臂男挣了一下没挣开,看着陆楚庭精悍的身形和看似随意实则有力的手,又看了看吓得脸色发白、眼镜歪斜、脸上还带着鸟屎清理后残留痕迹的赵满堂,也觉得有点没意思,骂骂咧咧地松开了手:“妈的,算你小子走运!滚蛋!”
陆楚庭对赵满堂使了个眼色。赵满堂如蒙大赦,也顾不上单车了,捂着脸,一溜烟跑上了天桥,心脏还在怦怦狂跳。陆楚庭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对藏在暗处的杨挽做了个“继续跟”的手势。
赵满堂一路小跑,终于在八点十分左右,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赶到了康宁医院外所在的楼层。他这副尊容——头发凌乱,眼镜腿变形,镜片后有明显的青紫色淤痕,衣服沾着草屑、泥土和疑似鸟屎的污渍,额头还有个撞出来的红印——立刻引起了接待处小护士的警惕。
“先生,您……您找哪位?需要帮助吗?”小护士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这人是不是来医闹”的怀疑。
“我……我挂了陈开主任的专家号……我叫赵满堂……”赵满堂喘着粗气,掏出身份证,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小护士将信将疑地输入身份证号,系统里果然跳出了预约信息。她看着屏幕上赵满堂还算正常的证件照,再看看眼前这位仿佛刚从灾难片现场逃出来的“难民”,表情更加古怪了:“赵先生,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路上……出了点小意外。”赵满堂苦笑着摆摆手,实在没力气解释他那堪比西天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了。
小护士也不好再问,拨通了内线电话:“陈主任,赵满堂先生到了……好的。”她放下电话,给赵满堂指了方向:“陈主任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左手边第一间。”
“谢谢!”赵满堂道了谢,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走廊尽头。医院走廊光滑如镜,他走着走着,左脚不知怎么就绊到了右脚,“哎哟”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幸好他反应快,双手及时撑住了墙壁,才避免了一场狗吃屎的惨剧,但姿势也足够狼狈了。
好不容易走到陈开办公室门口,赵满堂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满腹的委屈。他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赵满堂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股冰冷的、仿佛停尸房般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办公室里,陈开端坐在办公桌后,白大褂纤尘不染,镜片后的眼神毫无温度,像两潭死水。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非人的、毫无生气的冰冷感,让赵满堂瞬间联想到……太平间里盖着白布的尸体。
“陈……陈医生?”赵满堂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挪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屁股只敢挨着一点点边。
“嗯。”陈开抬眼,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在他狼狈不堪的脸上和身上扫过,没有一丝惊讶或同情,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哪里不舒服?”声音平淡无波。
“我……我总觉得心……心脏有些不太舒服……”赵满堂努力回忆着方恕屿交代的“症状”,声音磕磕巴巴,“就……就是这里,”他指了指胸口,“一阵一阵的痛……有时候闷得慌,喘不上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陈开在电脑上记录着,键盘敲击声清脆而冰冷。
“就……就上周开始的。”赵满堂咽了口唾沫。
“躺到检查床上,衣服撩起来。”陈开站起身,拿起听诊器。
冰冷的听诊器头接触到赵满堂温热的皮肤时,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咚”狂跳起来,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陈开面无表情地将听筒贴在赵满堂胸口不同位置,仔细听着。办公室里只剩下赵满堂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响亮。过了几分钟,陈开才收回听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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