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闲川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又夹了一大块腊肉,吃得满嘴油光:“方队懂我!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修道修心,不在修口腹之欲嘛!再说了,”他理直气壮地指了指陆凭舟碗里快见底的青菜,“我这不也吃了青椒嘛,青椒也是蔬菜!维生素C含量高!四舍五入,我这营养也挺均衡的!对吧,陆教授?”他还不忘朝陆凭舟挤挤眼。
陆凭舟咽下最后一口青菜,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可仔细看去镜片后的目光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诡辩。” 然后,他无视了迟闲川得意的笑容,继续慢条斯理地喝他的蛋花汤,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一顿气氛微妙的早饭结束。饭后,三人回到房间,简单洗漱,换回了自己的便装。迟闲川几乎是沾床就睡,透支的灵力和伤痛让他急需深度睡眠来恢复。陆凭舟则坐在窗边,就着逐渐明亮的晨光,再次仔细研究那张兽皮记录和手机里的照片,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完善通往落魂渊的路线图,时而看向床上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人。方恕屿则抓紧时间联系京市局里,确认样本分析进展和赵满堂那边的情况。
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充足的睡眠让迟闲川恢复了不少精神,左臂的疼痛也减轻了些许,虽然灵力只恢复了三四成,但至少不像早上那样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三人聚在房间里,对着兽皮记录和陆凭舟整理的信息再次分析。
“魏九和木卡,是蜕仙门在黑水菁的重要执行者,这点毋庸置疑。”方恕屿指着兽皮上记录的一些人名和符号,“他们利用黑水菁的排外性和对蛇神的原始信仰,诱骗或强行抓捕像阿依娜这样体质特殊极阴或通灵的人,作为‘蛇蜕转生’的材料,同时也为蜕仙门筛选符合‘五毒祭’标准的祭品。木卡昨天被我们撞破在祭坛搞鬼,又在冲突现场,他很可能急于完成蜕仙门交代的任务,或者急于向魏九证明自己没把事情搞砸。”
“木卡的行动模式符合‘嗔’毒发作或被诱导的特征——暴躁、易怒、具有攻击性且目标明确。”陆凭舟冷静补充,指着照片里祭坛边散落的一些新鲜脚印和拖拽痕迹,“他可能会再次行动,而且目标很可能还是完成‘嗔’祭。时间紧迫,他选择的地点不会离祭坛或黑水菁太远。”
“追踪他!”迟闲川眼中精光一闪,挣扎着坐直身体,“他昨天在祭坛附近活动,身上必然沾染了祭坛特有的阴邪气息、血腥味和那些草药的混合气味。虽然很淡,但只要他没跑远,我有办法找到他!趁他病,要他命!”
他说着,从帆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几片在九寸堂地下室收集到的、沾染了蜕灵蛊幼虫气息的“蚀灵膜”碎片,以及一小撮在祭坛池边刮下的、混合了污血和怨念的泥土。他盘膝坐好,凝神静气,左手掌心向上托着布包,右手食指蘸取少许朱砂,在左手掌心快速画下一个繁复的、形如罗盘指针的符文——“寻踪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以邪制邪,气引魂牵!乾坤定位,无所遁形!敕!”他口中念念有词,将自身微弱灵力注入符文。符文瞬间亮起微弱的红光,如同一个灵敏的指南针,指针微微颤动着,最终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东北方!
“成了!东北方向,距离不远,气息很活跃!这孙子果然没跑远!”迟闲川精神一振,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刀。
三人立刻出发。方恕屿凭借丰富的野外追踪经验在前开路,迟闲川掌心符文引路,陆凭舟则负责记录路径、观察环境和抹除痕迹。沿着崎岖的山路追踪了约莫半个时辰,掌心的符文光芒越来越亮,指向一处偏僻幽深、雾气弥漫的山涧。
还未靠近,一股浓烈的、新鲜的血腥味和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腐败腥气就随风飘来,钻进三人的鼻腔。三人心中一凛,立刻放轻脚步,如同潜行的猎豹,借助岩石和灌木的掩护,悄然靠近。
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山涧旁一片狼藉,泥土翻飞,草木折断,岩石上还有新鲜的刮痕和喷射状的血迹,显然经历过一场极其激烈的搏斗。木卡浑身是血地倒在一块大石旁,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冒血,皮肉外翻,隐约可见森白的肋骨。他脸色灰败如金纸,眼神涣散,嘴唇翕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
不远处,一具男性尸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仰面倒在地上,脖子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歪着。他的颈动脉被利刃精准割开,伤口边缘整齐,显然是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得近乎冷酷。鲜血浸透了身下的泥土,形成一滩暗红粘稠的血泊。最诡异的是,他的额头上,被人用利器刻上了一个歪歪扭扭、却透着无尽怨毒与暴戾气息的暗红色大字——“嗔”!那字迹深入皮肉,边缘焦黑,仿佛被烙铁烫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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