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凭舟眉头紧锁,快步走到榻边。他放下手中的毛巾,看着迟闲川痛苦的模样,眼神复杂。他知道迟闲川在硬撑,也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很有限。
“又发作了?”陆凭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迟闲川勉强睁开眼,那双总是带着慵懒或戏谑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痛苦和一丝强撑的清明。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陆教授……早啊……这蚀魂蛊……还挺……挺有活力……哈……”
陆凭舟没理会他的调侃,直接伸出手:“手给我。”
迟闲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艰难地抬起微微颤抖的手,递了过去。
陆凭舟的手温暖而干燥,带着晨跑后的热度。他没像上次一样直接十指相扣,而是握住了迟闲川的手腕,试图通过接触传递自身的阳和之气。然而,这一次,那股温暖的气息如同泥牛入海,刚进入迟闲川体内,就被那狂暴的阴蚀蛊气瞬间冲散、吞噬,效果微乎其微。迟闲川的痛苦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因为那短暂的暖意消失,对比之下更觉冰冷刺骨。
陆凭舟眉头皱得更紧。他想起上次在簌粟村,迟闲川意识模糊时无意识扣住他手指的情景。难道……真的需要那样?
看着迟闲川因为剧痛而微微蜷缩的身体,看着他额角不断滚落的冷汗,陆凭舟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伸出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缓缓地、坚定地插入了迟闲川冰凉汗湿的指缝中。
十指相扣!
肌肤紧密相贴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握手腕时强大、精纯数倍的暖流,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澎湃地顺着两人交缠的手指,瞬间冲入迟闲川的体内!这股气息至阳至和,带着陆凭舟特有的、如同高山雪松般清冽又坚韧的生命力,与迟闲川体内那狂暴肆虐的蚀魂蛊气轰然相撞!
“唔……”迟闲川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这一次不再是痛苦,而是一种冰火交融、激烈对抗带来的剧烈冲击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陆凭舟那股磅礴的阳和之气,如同最锋利的矛,精准地刺入蚀魂蛊气最核心的节点,强行将其搅乱、压制!同时,那股温暖的气息也在迅速修复着被蛊气侵蚀的经络,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陆凭舟也感受到了迟闲川体内那股阴寒力量的顽固和强大,他集中精神,调动起自身所有的精气神,源源不断地将那股温暖坚定的力量输送过去。他的耳根微微泛红,不是因为暧昧,而是因为这种深层次的、近乎“气机交融”的接触,对他而言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需要极大的专注和控制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交缠的手指和彼此间气息的流转。迟闲川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褪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他体内的阴蚀蛊气虽然未被根除,但已被那股强大的阳和之气暂时压制、束缚,蛰伏在深处,不再肆虐。
当最后一丝剧烈的痛楚如潮水般退去,迟闲川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汗珠。他首先看到的,是陆凭舟近在咫尺的、专注而沉静的侧脸,金丝眼镜后的眼眸深邃,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们交握的手。然后,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指间那温热的、带着薄茧的触感——十指相扣,严丝合缝。
迟闲川的大脑空白了一瞬。上次在簌粟村他意识模糊,只记得一片温暖,并未真切体会这姿势的……微妙。此刻清醒状态下,两人掌心相贴,手指紧密交缠,传递着彼此的体温和气息,这感觉……远超了普通“渡气”的范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和……尴尬?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指尖微微一动。
陆凭舟立刻察觉到了,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迟闲川:“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仔细听,似乎比平时低沉了一丝。
迟闲川看着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再看看两人依旧紧扣的手,忽然觉得刚才那点尴尬有点多余。他扯了扯嘴角,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调调,甚至还故意用指尖在陆凭舟手背上轻轻挠了一下:“好多了,陆教授真是……妙手回春啊。就是这‘特效止疼药’……啧,还真是非得十指相扣才行,这设定……谁想出来的?也太……”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仿佛在说“我就是故意的。”
陆凭舟被他指尖那一下挠得手背微痒,耳根那抹淡红似乎又深了一点。他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漫长的“渡气”从未发生:“气机交感,掌心劳宫穴乃人体要穴,十指连心,是引气归元效率最高的方式。科学解释,是最大化接触面积和神经末梢感应,促进生物能量场共振。”他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给出了一个“科学”解释,然后转身去拿毛巾擦汗,掩饰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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