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很快被清理出一片空地。迟闲川亲自动手,以坚韧的百年桃木芯为桩,深深插入地面,蘸着混合了雄鸡血、粘稠如浆的上等辰砂,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巨大圆形符阵。阵图繁复无比,线条流转间蕴含着天地至理。
核心是北斗七星图案,勺柄直指北方,勺口朝向南方离位;外围环绕着八卦爻象,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方位分明;再外层则是层层叠叠、如同锁链般的净化符文,如“敕令”、“破秽”、“金光”、“太乙”等古篆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这正是月涧观秘传的“九凤破秽罡斗阵”。
每一笔落下,都隐隐有金光流转,带着破邪镇煞的凛然威能,空气都为之微微震颤。
陆凭舟没有袖手旁观。他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小臂,主动承担起辅助工作。
他仔细检查每一块作为阵基的雷惊木边角料,修长的手指拂过其焦黑的表面,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尚未完全散去的雷罡之气,确保其纯净未被污染。
他精准地按照迟闲川的指示,将取自不同方位、蕴含不同五行之气的五色土,分层铺设在阵图的特定方位,如同构筑一座微缩的五行世界;当张守静小心翼翼、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捧来那面用金线绣着九只展翅翱翔、口吐烈焰神凰的古朴幡旗时,陆凭舟更是主动上前,与迟闲川合力,将其稳稳地、垂直地插在阵法正南方的“离”位——火之主位。
“这幡旗上的九凤,据说是上古神凰的一缕精魂所化,能口吐三昧真火,焚尽世间一切污秽邪祟,是净化阴邪的顶级法器。”迟闲川一边调整幡旗角度,确保其迎风招展,一边对陆凭舟解释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过年头太久,灵力流失不少,需要阵法加持,引动地脉之气和北斗星力,才能勉强发挥其部分威力。”
陆凭舟点点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充满了探究与惊叹,他仔细端详着那繁复的阵图和古老的幡旗,尝试用科学逻辑去解读:“能量场的构建和引导设计得非常精妙。北斗七星主杀伐破邪,提供定向的星辰能量流;八卦定方位锁阴阳,构建稳定的能量场域框架;五色土调和地气,平衡五行能量;九凤幡作为核心净化单元,提供高强度的、类似‘催化裂解’的能量输出模式。雄鸡血和辰砂……是高效的能量导体和增幅器,降低能量传输损耗。至于这些雷惊木的边角料……”
他指了指那些插在阵基上的焦黑木块,“它们的作用,除了提供额外的雷罡破邪能量,更像是作为阵基的‘避雷针’和‘储能器’,用来吸收和储存净化过程中可能逸散的阴邪能量,防止其反噬阵法本身,造成能量回路崩溃?”
迟闲川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弧度:“陆教授,你这‘科学解读’越来越上道了啊!差不多就这意思。不过‘避雷针’和‘储能器’这词儿……还挺形象。”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和朱砂,“待会儿你就站在北斗七星中‘天权’星位,”他指了指阵图中的一个点,“那里是阵眼之一,也是整个阵法的生门所在。万一我灵力不济,扛不住那精魄的反噬,你身上那股磅礴精纯的‘阳刃’之气,就是最后的保险丝和能量源。”
夜色渐深,子时将近。天空无月,星辰黯淡,正是天地间阴气最盛、邪祟最活跃之时。山风呜咽,如同鬼哭,吹得九凤破秽幡猎猎作响,幡面上的九只金凤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要活过来一般,振翅欲飞。
迟闲川盘膝坐于阵眼,也就是北斗勺柄最末端的“摇光”位,五心朝天,双目微阖,调整呼吸,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陆凭舟则如青松般挺立在“天权”星位,身姿笔直,神情肃穆,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专注。刘鹤山和张守静手持桃木剑和铜铃,在阵法外围持咒护法,口中念念有词,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赵满堂则紧张地攥着一把桃木剑,守在通往阿普房间的廊下,时不时探头看看后院的情况。阿普被刘鹤山安置在法坛正下方不远处的一个小蒲团上,身上盖着迟闲川那件宽大的藏青色道袍,只露出一张小脸,大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好奇又带着一丝紧张地看着阵法中央的两位叔叔。
迟闲川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眼前的阵法与那即将现世的太阴精魄。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块蜡黄色的太阴精魄,将其置于阵法核心的一个温润白玉盘中。精魄甫一出现,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一股阴寒潮湿、带着深海腥咸与无尽怨念的邪异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弥漫开来,连地面都似乎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呼吸都带着冰碴子般的刺痛感。
“开始了。”迟闲川低语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快速掐诀,十指翻飞,变幻出玄奥莫测的印结,口中高声诵念起《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中的净天地神咒,声音清朗而庄严,带着涤荡乾坤、扫除妖氛的浩然正气,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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