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阵法被强行破去,遭受剧烈反噬的陈开如遭万钧重锤猛击,猛地喷出一大口乌黑粘稠、仿佛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他踉跄着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一尊残破的、面目模糊的佛像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脸上的疯狂和绿光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灰败的死气和难以置信的惊骇,眼神涣散,周身翻涌的邪气也如同退潮般消散殆尽。
迟闲川持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枪身上残余的雷光“噼啪”作响,映亮了他冷峻如冰的侧脸和微微急促的呼吸。他眼神锐利如刀,锁定着狼狈不堪、气息萎靡的陈开,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威严:“陈开!你的‘换骨’美梦,该醒了!”
方恕屿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上!拿下他!”
几名特警队员立刻持枪,谨慎而迅速地向前逼近!
然而,就在这胜券在握的瞬间,陈开眼中那最后一丝惊骇和涣散,却陡然被一种更加扭曲、更加狂热的虔诚所取代!他死死地盯着迟闲川,又仿佛透过他看向某个虚无的存在,沾满污血的脸上扯出一个混合着不甘、怨毒和某种病态满足的诡异笑容。
“呵……呵呵呵……”他沙哑地笑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你们……赢了?不……你们不懂……永远不懂……”
他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身体,用尽最后残存的生命力,发出如同夜枭啼血般的厉声嘶吼,声音穿透大殿,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
“为了蜕仙门——!为了天师大计——!吾道不孤——!!!”
在所有人震惊、迟闲川“破邪”枪尖即将及体的前一刹那!陈开猛地抬起了手中那柄沾染了无数鲜血、闪烁着淬毒般幽蓝寒光的手术刀!
刀光一闪!快如闪电!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一丝迟疑!
“噗嗤——!”
锋利的刀刃带着他毕生的疯狂与扭曲的虔诚,决绝地、精准地割开了自己的咽喉!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在残破的佛像上,溅在冰冷的地面上,也溅在了几步之遥的迟闲川靛青色的道袍下摆,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陈开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熄灭。他脸上凝固着那个狂热与不甘交织的诡异表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随即如同一滩彻底失去支撑的烂泥,软软地瘫倒在了破碎的邪阵中央,倒在了他自己制造的尸山血海和白骨废墟之上。
殷红的鲜血在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与地上暗红的阵图融为一体,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血腥与绝望的气息。他以最彻底的“尸解”,断绝了警方从他口中挖出蜕仙门核心秘密的最后一丝可能。
大殿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仪器微弱的嗡鸣,以及那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与邪异气息。胜利的代价,沉重而冰冷。
死寂。
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只有烛火在穿堂而过的寒风中挣扎摇曳,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以及粘稠血液从陈开脖颈断口滴落在冰冷青砖上的“滴答”声。那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大殿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敲击在每个人的神经上。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符纸燃烧后的焦糊味、香灰的尘土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邪阵残留的阴冷腐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特警队员们保持着高度警戒的持枪姿势,枪口依旧对准着血泊中心那具失去生机的躯体,以及周围散落的森森白骨和破碎符石。他们脸上的震惊尚未褪去,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收缩的瞳孔透露出他们内心的寒意——这绝非一场普通的枪战,而是直面了超乎想象的邪恶与疯狂。
方恕屿站在最前方,脸色铁青得如同庙外的山石,牙关紧咬,腮帮子肌肉绷紧,捏紧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最终,那紧绷的愤怒和憋闷化作一声沉重如石的叹息,重重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迟闲川缓缓收回了“破邪”枪。枪尖那曾撕裂黑暗、劈开邪阵的炽白雷光彻底熄灭,只余下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照着他同样冰冷而复杂的眼神。他看着倒在血泊中、头颅以一个诡异角度歪斜的陈开,那眼神里有对邪魔外道本能的愤怒,有对扭曲灵魂的鄙夷,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陈开最后那疯狂的自刎和那句“吾道不孤”,像一根冰冷的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陆凭舟则迅速上前,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他利落地戴上随身携带的乳胶手套,蹲下身,无视那喷溅的鲜血和狰狞的伤口,以医生特有的冷静和精准,检查陈开的颈动脉搏动、瞳孔反射。他的手指稳定而快速,片刻后,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颈动脉完全断裂,深度直达颈椎,创口边缘整齐,符合锐器瞬间切割特征。失血量巨大,中枢神经系统严重受损。确认死亡,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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