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北门外,晨雾尚未散尽。铁木真皇帝率文武百官,并无数闻讯赶来的百姓,黑压压跪满官道两侧,哭声、祝福声、佛号声交织成一片。妙光王佛一袭白衣,手持藤杖,与弟子净坚、净言,在这片虔诚的海洋中,施了一礼,便转身踏上了南归之路。没有车马仪仗,只有三袭僧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南方官道的尽头,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那股笼罩玄都数月之久的祥和气息,似乎也随之渐渐淡去,却又更深地烙印在了无数北地人的心田之中。
铁木真望着空荡荡的官道,良久,才缓缓直起身,眼中少了往日的杀伐锐气,多了几分沉静与坚定。他深知,世尊此去,留给他的不仅是一份承诺,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北地的未来,魔元的转型,皆系于他能否真正践行那“护法国王”之道。他转身,对群臣肃然道:“传朕旨意,即日起,于玄都城南兴建‘妙光佛院’,塑世尊金身,由国师府拨付钱粮,遴选有道僧人住持,永为北地百姓祈福之所!另,减免北地三郡三年赋税,抚恤战乱、瘟疫中受损之家,严查各地酷吏,推行仁政!” 众臣凛然遵旨。一颗由佛法孕育的善政种子,就此在这北疆雄城悄然种下。
且说妙光王佛师徒三人,离了玄都,一路南行。归心虽切,却并非一味赶路。妙光王佛步履从容,看似不快,然每一步迈出,脚下山河便自行缩短,正是神足通的妙用,缩地成寸,日行何止千里。但他并未一直施展神通,每逢人烟稠密之处,或遇山水灵秀之地,便会缓下脚步,如寻常行脚僧般徒步而行,随缘度化。
此时已近初夏,越往南行,天气越发暖润。沿途所见,与北地的苍凉雄浑迥异。田畴阡陌,绿意盎然,村落星罗棋布,鸡犬相闻,虽亦有贫瘠困苦之处,但民生大体安宁,透着一种中土特有的农耕文明的秩序与温润气息。
这一日,行至一处名为“清溪镇”的江南水乡。镇外河水清澈,舟楫往来,镇内石桥拱立,店铺林立,颇为繁华。然而,镇子东头却围着一大群人,喧哗哭喊之声不绝于耳。师徒三人走近,只见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院前,一名衣着华贵、面色焦灼的中年员外,正对着一位摇头叹息的老郎中连连作揖,旁边几名仆妇围着一名躺在门板上的少年哀哭不止。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面色青黑,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得了急症。
“陈神医,您再想想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员外声音带着哭腔。
那老郎中捻着胡须,无奈道:“李员外,非是老朽不尽心。令郎这病来得古怪,脉象紊乱,邪气入髓,似是沾染了极厉害的秽物,已非寻常药石能医……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周围乡邻议论纷纷,皆露同情惋惜之色。李员外闻言,面如死灰,几乎瘫软在地。
妙光王佛目光扫过那少年,已然明了。此子并非寻常疾病,而是魂魄受惊,三魂七魄中有一魂(幽精魂)离体,被一股水边阴寒秽气所缠,无法归位,故生机渐逝。若不及早施救,不过半日,便会魂飞魄散。
他缓步上前,合十道:“善哉善哉。施主不必过于忧伤,令郎之疾,或尚有转机。”
李员外正自绝望,忽见一位气度超凡的白衣僧人开口,虽不知来历,但见其宝相庄严,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希望,忙不迭躬身道:“大师!大师若能救得小儿,李某倾家荡产,也愿报答!”
妙光王佛微微摆手:“出家人慈悲为本,不谈报答。” 他走到少年身前,并未号脉,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温润平和的安魂定魄愿力悄然凝聚,轻轻点向少年眉心印堂穴。同时,口中低声诵念金刚经中镇伏外道、安定心神的真言。
愿力透体而入,如春风拂过冰原。那少年周身缠绕的阴寒秽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迅速消散。更有一丝精纯愿力,循着冥冥中的魂魄联系,直追那被秽气缠绕、困于河畔的离体幽精魂,将其包裹、净化,温柔地引回体内。
不过片刻功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少年脸上的青黑之色迅速褪去,转为红润,紧闭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竟悠悠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爹……我……我这是怎么了?”
“活了!活了!我儿活了!”李员外喜极而泣,扑上去抱住儿子,对着妙光王佛就要磕头。
妙光王佛袖袍轻拂,一股柔和之力将他托住:“施主不必多礼。令郎魂魄初定,需静养数日,勿受惊吓。可取些朱砂、茯神、远志煎水服下,安神定魄即可。”
李员外千恩万谢,定要请师徒三人入府奉茶斋僧。妙光王佛推辞不过,便随他入府。席间,李员外问起缘由,妙光王佛淡然道:“此子前日是否曾于镇外古柳下的深潭边嬉戏?那潭中曾有溺亡者,怨气未散,结成秽物,令郎阳气未充,故被其侵扰,惊走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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