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快步来到观前庭院,只见一对衣衫简朴、满面泪痕的农家夫妇,正被几个打着灯笼的衙役围着,哭天抢地。那妇人手中紧紧攥着一只孩童的布鞋,已然泣不成声。为首的里正见到玄诚道长,连忙上前作揖:“观主,您可要救救李家娃儿啊!这孩子平时挺乖的,怎么就……”
玄诚道长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贫道与这位妙光大师定当尽力。” 他转向妙光王佛,“大师,您看……”
妙光王佛走到那对夫妇面前,目光温和,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施主莫急,将事发经过,细细道来,勿要遗漏任何细节。”
那农夫李四见到妙光王佛宝相庄严,心中莫名一安,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回……回大师,俺家狗蛋,今年八岁,平时就在江边摸鱼玩耍,从不跑远。今日傍晚,他说要去捡些漂亮石子,俺们也没在意。谁知天擦黑了还不见回来,俺们去找,就在……就在那边歪脖子柳树下的水滩上,找到了他的鞋,还有这个草扎的怪东西……水里,水里好像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飘走了……大师,俺家就这一根独苗啊……” 说着又嚎啕起来。
妙光王佛接过那只湿透的布鞋,指尖轻轻拂过,闭目凝神片刻。在那微弱的气息残留中,他清晰地“看”到了短暂的画面:一个活泼的孩童在滩涂嬉戏,水中悄然升起一股无形的黑气,如同触手般缠绕住孩童的脚踝,孩童惊恐挣扎,鞋子脱落,随即被黑气裹挟,迅速拖入深水,岸边只留下一个预先放置的水草人偶。那黑气的核心,带着一种冰冷的、程序化的邪恶意念,并非自主妖物,更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邪恶法术造物。
“孩子被邪法掳入江中,时间尚短,生机未绝。” 妙光王佛睁开眼,语气肯定,瞬间给了李四夫妇一丝希望。他转向玄诚道长和里正:“邪祟巢穴,应在水下。寻常舟船难以靠近,需得设法将其引出,或深入其巢穴。”
玄诚道长皱眉:“大师,江水深阔,暗流汹涌,那邪物又隐匿不出,如何引它?贫道虽通水性,然水下法力受限,恐难奏效。”
妙光王佛目光扫过夜色下漆黑如墨的江面,缓声道:“欲钓恶鱼,需用香饵。 那邪物既喜摄人生魂,尤其偏好童男童女之纯净精气。我们或可借此设局。”
里正闻言吓了一跳:“大师,莫非要用孩童做饵?这……这太危险了!使不得啊!”
“非也。”妙光王佛微微摇头,“世间万物,皆有其气息。 纯净的生机之气,未必需要活人。” 他看向玄诚道长,“道长观中,可有新采的朱砂、向阳生长的桃木枝,以及未曾沾染血腥的初生鸡子(鸡蛋)?”
玄诚道长略一思索,点头道:“有!朱砂、桃木俱有。初生鸡子,观后鸡舍便有!”
“好。”妙光王佛道,“请道长取朱砂三两,桃木枝九根,鸡子一枚。再备无根水(雨水)一碗,新笔一支。贫僧需制作一具替身灵偶。”
玄诚道长虽不明其意,但见识过妙光王佛的智慧,立刻吩咐道童去取。不多时,物品备齐。妙光王佛让李四取来孩子平日一件贴身衣物,取其气息。随后,他用新笔蘸取朱砂,调和无根水,在那枚鸡子上细细绘制了一道蕴含勃勃生机与纯净阳和之气的简易符文(非佛教咒语,乃激发物品本身生命气息的小术)。接着,又将九根桃木枝以特定方位插于地上,构成一个简单的聚阳阵,将绘制好的鸡子置于阵中。
只见妙光王佛双手结一安养印,并非施展宏大佛法,而是将一缕极其精纯平和的生命本源之气,混合着对那失踪孩童的慈悲愿念,缓缓渡入鸡子之中。同时,口中低声诵念一种安抚万物、激发灵性的古老咒言(非佛教专属,更近上古祭祀自然灵之语)。
片刻功夫,那枚普通的鸡蛋,竟渐渐散发出温润柔和的白光,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内部气息变得异常纯净、活跃,充满了诱人的生机,宛如一个缩小了无数倍的、纯净无瑕的“生灵”!这便是以物性模拟生灵气息的高明手段。
妙光王佛将发光鸡子轻轻拿起,置于那水草人偶原本所在的位置,对玄诚道长道:“道长,以此物为饵,置于江边邪气曾现之处。其散发的纯净生机,对那邪物而言,犹如黑暗中的明灯。然此物需有牵引之力,方可模拟生灵活动,引邪物上钩。可否借道长一缕纯阳真气,遥遥催动此物,使其如活物般在岸边浅水处微微移动?”
玄诚道长恍然大悟,赞道:“大师妙法!以物代形,以气引邪!贫道这便施为!” 他当即盘膝坐下,手掐道诀,运起玄门纯阳功法,隔空将一缕精纯温和的真气,缓缓渡向那枚作为诱饵的发光鸡子。
只见那鸡子受真气催动,果然在岸边浅水中轻轻滚动,散发出的纯净生机之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妙光王佛则退至稍远处,跌坐于地,手结禅定印,气息完全内敛,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祂并未散发任何佛力波动,以免惊扰邪物,只是将灵觉提升至极致,如同最耐心的猎人,静静感知着江水下的任何细微变化,锁定了那缕邪气最可能出现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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