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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阴风在巨大的溶洞中盘旋呜咽,如同无数战死的英灵在黑暗中悲泣。火折的光芒在风中摇曳不定,将洞壁上那些巨大狰狞的浮雕映照得如同活物,断裂的战矛、破碎的巨盾、堆积如山的骸骨……每一道刻痕都流淌着万古不灭的杀伐之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昊天宗的弟子们脸色煞白,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每一次阴风掠过裸露的皮肤,都像冰冷的刀锋刮过。恐惧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着他们的四肢百骸,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但他们没有退路。身后是崩塌的深渊和那不知是否仍在肆虐的骸骨龙鲸,前方是这透着无尽死亡与未知的战场遗迹。李戮走在最前,背影如山,手中紧握的青莲剑散发出微弱的青芒,如同定海神针,勉强维系着众人濒临崩溃的意志。
“跟紧我,凝神静气,勿被怨煞侵染心神!”李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穿透阴风的呜咽,传入每个弟子耳中。他体内空间至宝的共鸣并未平息,反而在这片古战场上愈发清晰,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向溶洞深处那黑暗的巨口前行。
一路前行,脚下踩着湿滑冰冷的岩石,发出空洞的回响。巨大的、形态各异的兽骨随处可见,有些半埋在土石中,有些斜插在岩壁间,白骨森森,空洞的眼眶仿佛仍在凝视着闯入者。散落的古代战甲碎片更多了,它们早已锈蚀不堪,布满裂痕,却依旧能看出曾经精良的锻造和玄奥的符文,无声诉说着昔日主人的强大与战斗的惨烈。
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这里的骸骨和破碎的兵甲堆积得异常密集,形成了一座小山般的乱葬岗。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阴寒刺骨,连呜咽的风声在这里都变得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师兄,您看!”一名弟子声音发颤地指向那堆骸骨的中心。
只见在那累累白骨和破碎甲胄的环绕中,几具相对完整、披挂着厚重冰蓝色甲胄的人形骸骨,以一种半跪的姿态拱卫在一起。他们的骸骨并非散乱,而是保持着某种阵势,骸骨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永不融化的幽蓝寒霜。在它们中央的地面上,插着一柄断裂的、布满玄奥冰纹的巨大战锤,锤头深深嵌入岩石,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量钉死在那里。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坚韧的守护意志,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弥漫在这片区域。
就在这时,跟在队伍中间的王仁,身体猛地一僵!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脚步顿住,瞳孔骤然放大,直勾勾地盯着那几具冰甲骸骨和中央的战锤,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呆立原地!
“王师兄!”“仁哥!”旁边的弟子大惊,以为他中了什么邪法,下意识就要去拉他。
“别动!”李戮厉声喝止,一步已跨至王仁身侧。他眼中精芒暴涨,眉心处一道细微的混沌漩涡无声流转——混沌眼,开!
在混沌眼开启的瞬间,眼前的景象截然不同!
那弥漫在骸骨堆周围的,不再是简单的阴寒死气,而是如同实质般粘稠、翻腾的幽蓝色能量!这股能量充满了不甘、愤怒、守护与悲怆的意念!它们正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向着呆立的王仁体内涌去!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万载孤寂与执念的出口,又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王仁的身体在这股庞大意志的冲击下剧烈颤抖,体表甚至凝结出一层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冰霜,脸上表情扭曲,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强行容纳着什么。
李戮心头巨震。这绝非恶意夺舍,更像是一种……传承的托付!一种跨越了无尽岁月、执念不散的最后寄托!这股冰寒意志的核心,是守护!
他立刻抬手,示意所有惊疑不定的弟子:“退后!护法!任何人不得靠近王仁,不得打扰!”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弟子们虽不明所以,但对宗主的命令有着绝对的信任。他们迅速散开,形成一个松散的防御圈,将呆立的王仁护在中心,刀剑出鞘,警惕地注视着溶洞深处翻滚的黑暗和四周嶙峋的怪石。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只有王仁身上不断凝结又融化的冰霜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以及那无形的、汹涌灌入他体内的幽蓝意志在无声咆哮。
时间在死寂与阴寒中缓慢流逝。
一天一夜。
王仁如同化作了一尊冰雕,矗立在骸骨堆前,一动不动。他体表的冰霜越来越厚,颜色也由淡蓝转为深邃的幽蓝,散发着惊人的寒意。守护在他周围的弟子们,即便运转灵力抵抗,眉毛发梢也结满了白霜,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冰雾。李戮始终站在最近处,混沌眼不曾关闭,时刻关注着王仁体内那股外来意志的融合情况,随时准备出手干预。
就在众人的心弦紧绷到极限时——
咔…咔嚓嚓……
覆盖王仁身体的厚重幽蓝冰层,突然从内部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嗡!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凝练、带着古老沧桑气息的冰寒意志,如同沉眠的巨兽苏醒,猛地从王仁身上爆发开来!幽蓝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方圆数十丈!周围的温度骤降,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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