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他的眼眸不再是往日的温和,而是如同万载玄冰般深邃、冰冷!瞳孔深处,隐约有两个微小的、缓缓旋转的冰蓝色符文在闪烁!一股沉重如山岳、冰寒似九幽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而出,竟隐隐与周围那几具冰甲骸骨残留的意志产生了共鸣!
“王师兄!”弟子们又惊又喜。
王仁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戮身上。那冰冷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熟悉的温度,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了万载岁月的沉重与悲怆。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带着冰棱摩擦般的质感:
“师兄…诸位同门…”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在他口鼻前凝结成霜雾,“此地…是‘四极大战’时,我人族‘北玄卫’一部…对抗神兽玄武的…最终战场…”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在众人心头!
“神兽玄武…掌控极寒本源…吐息冰封万里…”王仁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仿佛亲身经历,“北玄卫…以‘玄冰镇狱阵’为基,身披‘霜殛重铠’,引地脉寒煞…欲以寒制寒…困锁玄武…”
他的目光投向那几具拱卫着战锤的冰甲骸骨,眼中流露出深切的哀伤与敬意:“然…玄武之威…远超想象…大阵…被其极寒本源从内部侵蚀…反噬…”
“冰封…瞬间降临…”王仁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悲凉,“连同他们守护的这片大地…一同…化作了永恒的冰狱…连魂魄…都被冻结在刹那的绝望与…守护的执念之中…”
他抬起手,指向中央那柄断裂的、布满冰纹的战锤:“那是‘玄魄战将’…北玄卫统领…他…在意识彻底湮灭前…燃烧最后真灵…强行逆转阵法核心…将玄武的‘玄冥冰魄’之力…连同所有北玄卫将士残存的守护意志…封入阵眼…也就是…他手中的‘镇岳’战锤…”
“他们…败了…但心有不甘…”王仁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体表的幽蓝光芒剧烈波动,“万载孤寂…万载冰封…这份不甘的守护意志…未曾消散…方才…感应到我体内…微薄的寒属性灵根…竟…竟将这最后的‘玄冥真灵’与‘北玄卫’的传承烙印…强行…托付于我…”
王仁闭上眼,两行冰冷的泪水滑过凝结冰霜的脸颊,落地成冰珠:“他们…只求…这份力量…这份守护人族的心念…不要断绝…”
死寂。
溶洞中只剩下阴风呜咽,以及众人沉重压抑的呼吸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与沉重,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眼前不再仅仅是冰冷的骸骨和破碎的铠甲,而是一群在绝望中坚守到最后一刻、将希望托付给未来的英灵!
李戮沉默良久,走上前,用力拍了拍王仁的肩膀。入手冰冷刺骨,却传递着一股坚实的力量。“他们选择了你,王仁。这不仅是力量,更是责任。”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带着这份传承,走下去!”
王仁重重地点头,眼中的冰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李戮不再多言。他走到那断裂的“镇岳”战锤旁,蹲下身,指尖拂过锤柄上冰冷的符文。心念微动,意识沉入识海。
“青莲前辈,”他在识海中呼唤,“此地残留意志强烈,混沌眼所见,怨煞与守护意志交织,空间亦有扭曲之痕。前方黑暗,恐有莫测之险。还请前辈指引。”
识海深处,那株摇曳的青莲虚影光华流转,一道清越的意念传来:“此乃古战之地,怨气凝结,空间破碎,更有玄武本源寒气残留,混乱异常。汝之混沌眼可观能量流转,然法则烙印已残缺不全,易生误导。前方深渊,隐有空间裂隙波动,且…吾感知到一丝极其微弱、却源自同阶的…剑意残留?虽淡薄近乎消散,但位格极高,似与吾同源…”
青莲的意念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与探询:“汝且以混沌眼观那冰窟入口左侧三丈处岩壁,是否有异?”
李戮依言,再次全力运转混沌眼,眉心漩涡急速旋转,目光如电,射向青莲所指之处!
在混沌眼的视野中,那看似普通的、覆盖着厚厚冰霜的岩壁,能量流转果然与其他地方不同!混乱的怨煞死气和冰寒之气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扭曲漩涡。而在那漩涡的核心,一点微弱到极致、却纯粹凝练到不可思议的青色光点,如同尘埃般嵌在岩壁深处!那青色光点散发的气息,赫然与识海中青莲的本源剑意,隐隐同源!虽历经万古消磨,已微弱如风中残烛,但那超然的位格,却无法掩盖!
更让李戮心头剧震的是,就在他目光触及那青色光点的瞬间,他手中的青莲剑,竟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龙吟般的清越剑鸣!剑身青光大盛,剑尖剧烈震颤,直指溶洞深处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洞口!
剑鸣声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急切、渴望与……悲伤?仿佛失散万古的游子,终于嗅到了至亲血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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