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竹哨声撕裂了山谷的宁静。李斯猛地从石案地图上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徐福道长立刻掐灭了丹炉下的小火,手已按在腰间短剑上。影舞的身影如同一道青烟,从洞口外闪入,脸上惯有的冷静被一丝凝重取代。
“什么情况?” 李斯沉声问。
“东北方向,约二十余人,披甲,携兵刃,行进有序,目标明确,正朝谷口方向搜索前进,距此三里。” 影舞语速极快,吐字清晰,“斥候回禀,对方有熟悉山林的老手,发现了我们外围的暗桩痕迹,正在逼近。不似寻常溃兵,更非流民,倒像是……有组织的山匪,或前军残部。”
“前军残部?” 李斯眉头一锁。秦军军制森严,若真是成建制残部,反而麻烦,因不知其主将是谁,是忠于皇室的死硬派,还是已沦为劫掠的兵痞。山匪则更糟,毫无顾忌。
“可看清旗号或服色?”
“无旗,服色杂乱,但甲胄兵器制式统一,多为秦军制式,磨损严重。为首几人气息不弱,有修为在身,当是筑基期。” 影舞补充道。
二十余人的武装力量,其中还有修士,对仅有寥寥数人、老弱病残(林浅)俱全的星火谷而言,是巨大的威胁。谷口虽有幻阵和陷阱,但仓促布置,未必能完全阻挡有经验的敌人。
“准备迎敌,依计行事。” 李斯迅速决断,眼中闪过寒光,“影舞,你带两人,于谷口幻阵后埋伏,以弓弩为先,迟滞其锋,试探虚实,非必要不接战。徐福道长,你与林道长退入内洞,以石门封锁,若事有不谐……” 他看向徐福,未尽之言,彼此明白。
“老夫省得。” 徐福重重点头,看向林浅。林浅已停止调息,缓缓起身,虽步履仍显虚浮,但眼神平静。她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众人立刻行动。影舞与两名影卫悄无声息地没入谷口附近的乱石与灌木丛中。徐福与林浅退回石窟深处,那里有一道可落下的厚重石门,是青云子留下的防护之一。
李斯则整理了一下衣冠,拄着一根临时削制的木杖,缓步走到谷口内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负手而立,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在此静候故人。他刻意将自身那久居上位的法家气势稍稍外放,虽因修为不高而不显凌厉,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不多时,谷外传来脚步声和人语,有些嘈杂,夹杂着呵斥与兵刃拨开草木的声音。幻阵被触动了,谷口的景象在他们眼中变得扭曲模糊,一时失去了方向。
“有古怪!是阵法!小心埋伏!” 一个粗嘎的声音喝道。
“雕虫小技!” 另一个略显阴冷的声音响起,随即一道微弱的灵光闪过,似乎施展了某种破幻的法术。谷口的幻象波动了一下,但并未完全散去,这是影舞暗中操控,维持了阵法核心。
“谷内的朋友,何必藏头露尾?我等路过宝地,并无恶意,只是讨口水喝,歇歇脚!” 粗嘎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个头目,提高音量喊道。
李斯不动声色,直到对方又试探性地前进了几步,触发了第一道警戒线——几枚悬在树上的、涂了麻痹草汁的竹刺,悄无声息地射出。
“哎哟!”“有埋伏!” 几声惊呼响起,外围传来一阵骚动。
“放箭!” 影舞清冷的声音在暗中响起。
“嗤嗤嗤!” 数支弩箭从不同角度射出,精准地钉在闯入者前方的空地上,入土三分,箭尾兀自颤动,发出警告的嗡鸣。
“再进一步,格杀勿论。” 李斯的声音这才不疾不徐地响起,透过阵法传来,带着冰冷的威严。
谷外顿时一静。显然,对方没料到这看似荒僻的山谷,竟有如此严密的防备和强硬的回应。
片刻后,那阴冷声音再次响起,语气缓和了一些,却带着试探:“我等乃是黑风寨义军,遭秦狗……遭官军围剿,弟兄们走散了,路径此地,只想寻个安稳处歇息片刻,绝无冒犯之意。不知谷中是哪位朋友主事?可否现身一见?”
黑风寨?义军?李斯心中冷笑。这名字他略有耳闻,是盘踞在附近山区的一股悍匪,打家劫舍,亦与溃兵流合,绝非善类。自称义军,不过是遮羞布。
“此地乃私人清修之所,不纳外客。诸位请回吧。” 李斯声音平淡,却不容置疑。
“嘿!给脸不要脸!” 粗嘎声音的主人似乎按捺不住,“这荒山野岭,什么时候成私人地盘了?识相的,把粮食女人交出来,爷们儿还能饶你们一命!”
“老三,闭嘴!” 阴冷声音呵斥了一句,随即又道,“朋友,何必把路走绝?我等兄弟二十余人,皆是刀头舔血的好汉,真要动起手来,你这小小山谷,怕也难保周全。不如行个方便,我等取了所需,即刻便走,绝不伤人性命,如何?”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李斯眼神更冷。他知道,示弱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必须展现出足以令对方忌惮的实力,或者……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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