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合众地区的机场时,舷窗外的天空正飘着细雨。N隔着玻璃看着跑道旁的植被,叶片上滚动的水珠让他想起很多年前。
那时的树叶比现在更密,腐叶在脚下踩出咯吱的声响,空气里满是泥土和菌菇的气息,连风里都带着草木的腥甜。
他拎着简单的行囊走出机场,凭着记忆去往“故乡”——他曾生活过的地方,与宝可梦一起,后来还新增了一位老妇人。
雨渐渐停了,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漏下来,给路边生长着的植被镀上一层金边。
N沿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走进森林,脚下的泥土带着湿润的黏性,和记忆里的触感一模一样。越往里走,树木越密,光线也暗了下来,只有偶尔几声鸟鸣,打破林间的寂静。
他忽然停住脚步,侧耳倾听。一阵极轻的窸窣声从右侧的灌木丛传来,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着灌木丛轻声说:“别躲了,我知道是你。”
灌木丛晃动了几下,一只索罗亚跳了出来。
它没有立刻扑过去,只是歪着头看N,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探究,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记忆里那个会分一半浆果给它的少年。
N慢慢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好的东西,打开,是几颗饱满的树莓,红得发亮。“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
索罗亚盯着树莓看了几秒,忽然化作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N面前,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亲昵的呜咽声。
它的毛发比小时候更厚实了,蹭在手上痒痒的,和记忆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不在的日子,你过得好吗?”N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声音温柔。
索罗亚像是听懂了,叼起一颗树莓,却没有吃,而是放在N的手心里,然后又化作N的模样,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逗得N忍不住笑了起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林间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一切都和很多年前一样,又好像有些不一样。N知道,有些羁绊,无论隔了多久,都不会褪色,就像这森林的气息,无论走多远,都能瞬间唤醒心底最柔软的记忆。
索罗亚见他笑了,歪着头晃了晃鬃毛,忽然转身往森林深处跑去,跑几步又回头看他。
【N,快跟上!!】
N笑着跟上,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惊起几只停在枝头的波波,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穿过一片茂密的蕨类植物,眼前忽然开阔起来——是一片小小的林间空地,中央立着块矮矮的木牌,旁边长着几株野莓,红果点缀在绿叶间,格外显眼。
木牌上的字迹,已经被风雨磨浅了,看不出来上面曾写了什么内容
N的脚步猛地顿住,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
记忆里温柔的面庞一点点被揭开
【N,她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高兴的。】
N蹲下来摸了摸索罗亚的头,然后对着木牌轻声细语道:“我回来了。”
他对着木牌慢慢讲述自己在丰缘的遭遇,成长。
索罗亚忽然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腿,不满地低吼了两声,像是在埋怨。
【N!你瞒着我一个人偷偷玩好玩的!!】
【为什么你不像其他人类一样用精灵球带我出去?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N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停在索罗亚蓬松的鬃毛上,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精灵球……”他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躲在树洞里,看着那些被精灵球收走的宝可梦,眼睛里全是害怕。”
索罗亚的耳朵耷拉下来,蓝色的瞳孔暗了暗。它当然记得。那时森林边缘偶尔会有训练家经过,红色的光球闪过,伴随着宝可梦不情愿的叫声,每次都能让它吓得缩成一团,直到N蹲在树洞外,轻声说“别怕,我不会那样对你”,才敢探出头。
“精灵球是人类创造的东西,”N的指尖轻轻拂过索罗亚颈后的绒毛,动作和很多年前安抚受惊的它时一模一样,“它能带来方便,却也可能变成束缚。我见过太多宝可梦在里面发出孤独的声音,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风。”
他抬起头,望向密林深处,阳光穿过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眼神里是超越年龄的沉静:“我不想让你也被困住。你是自由的风,是森林里会变戏法的影子,不该被装在任何容器里。”
索罗亚歪着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可是……我想跟着你。】它的声音透过意念传来,带着孩童般的执拗
【丰缘的天空是什么颜色?那些会飞的钢铁鸟(指飞机)里,是不是能摸到云?我想和你一起听陌生的风声,看不一样的树。】
N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忽然笑了,伸手将索罗亚抱进怀里。小家伙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放松下来,用尾巴轻轻勾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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