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深处,气流凝滞如固态,十二道创世石板悬成环状,符文流转间,显露出亘古未变的秩序纹路。阿尔宙斯的光晕凝在环心,气息漫过之处,星辰轨迹皆微微校准,似在回应某种本源的意志。
【吾主】
塞西轻轻低头
阿尔宙斯的意念直接烙印在塞西的意识核心,不带丝毫冗余情绪,如法则宣读
【丰缘守护之责,可交接。】
塞西那金色竖瞳扫过下方云海,躯体在气流中微沉,鳞片反射着石板的鎏光。
祂守护了这里千万年。
千万年来,祂始终盘踞在丰缘的天空,看惯了火山喷发时的浓烟滚滚,听惯了海洋涨潮时的涛声阵阵,早已将“守护”二字刻进了骨髓。此刻听闻阿尔宙斯的言语,竟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茫然,仿佛脚下的云海都在瞬间变得陌生。
一丝不甘之意,油然而生
【吾主……这是何意?】
阿尔宙斯轻叹了一口气
【留守,或追迹?】
阿尔宙斯的光晕在环心微动,十二道石板的符文同步亮起,将塞西的意识摊开如书页。祂的意念不带催促,却如亘古的秤杆,一端压着“守成”的重,一端悬着“未知”的轻。
【此处秩序已如磐石】
塞西的意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
【若离,恐生裂隙】
【磐石亦会风化】
阿尔宙斯的光晕中,忽然分裂出两道微光,如两条游丝钻入石板。左侧符文亮起,映出一片焦土:祂的其中一位分身为抵挡天外陨石,重伤于荒芜之地,祂如此心善,甚至利用生命宝玉为人类重塑家园。
然,欲望贪生。
那群人类背叛了阿尔宙斯,妄图弑神
【此为“恶”之证】
塞西的竖瞳猛地收缩,那分身的痛苦透过符文传来,直击心灵,比岩浆灼烧更刺骨——被阿尔宙斯所拯救过的富饶土地,终究成了吞噬善意的泥潭。
右侧符文随即亮起,画面转向熟悉的人影:画面中,小智的身影清晰可辨。
他帮助归还生命宝玉,帮助那分身脱离苦痛
【此为“善”之证。】
【恶显其形,善隐其光。】
【吾本欲重铸人间秩序。】
阿尔宙斯的光晕渐盛,十二道石板开始旋转,将塞西的意识卷入更深的旋涡
【然,那份不计回报的善良,那份对生命一视同仁的尊重,让吾看见,人类并非全然无可救药。】
【吾予你选择权。】
【秩序的生机,在于变量。】阿尔宙斯的光晕渐敛,石板符文随之暗下
【汝之判断,即吾之默许。】
塞西的躯体在空中停顿,下方丰缘的云海与远方的坐标在意识中反复拉锯。
留守?丰缘的火山依旧安稳,海洋依旧平静,似乎确实不再需要祂时刻悬守。可这片土地的每一寸气息,每一次潮汐的涨落,都刻在祂的记忆里,骤然离去,竟有不舍。
踏出去?塞西的目光穿透云层,望向遥远的天际。那里,海平线与天空相接的地方,正有一艘船帆在晨光中泛着微光——那是N离开的方向。
意识中,关于N的片段如星火般接连亮起:祭坛之上,少年迎着宝珠的光芒,用纯粹的意念平息固拉多与盖欧卡的怒涛。
这些画面,与阿尔宙斯展示的“善之证”重叠。N不用石板,不借神力,仅凭一颗相信“共生”的心,便在丰缘的裂痕里种出了新的生机。他的沟通不是命令,是倾听;他的拯救不是征服,是托起——
留守丰缘,固然是守着千年的安稳,可那安稳里,再难有这般“变量”破土的震颤。
祂猛地腾空,躯体撞开石板环带,留下一串火星。
【吾往!】祂的意识如利刃剖开云层
【将那“善”之证,捧至您面前!】
阿尔宙斯的光晕中,符文骤然璀璨如昼。
【汝之判断,即吾之默许。】
祂的意念随塞西的轨迹延伸
所谓秩序,从来不是凝固的疆界,而是跟着“变量”生长的脉络。N的脚印正往远方延伸,那轨迹里藏着的,或许正是阿尔宙斯所说的“秩序的生机”。
墨绿色身影斩钉截铁般冲破云层,朝着N所在的方向疾飞。
不必多言,阿尔宙斯定已窥见祂的选择——追随那个“变量”,便是祂此刻对秩序最鲜活的注解。
云层被撕开一道裂隙,塞西的身影没入其中,只留下一道极淡的光痕,如丝线般系向N离去的方向。
丰缘的云海在身后渐远,而前方的风里,已开始弥漫属于合众的、陌生却充满期待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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